卓君看得目瞪口呆，不由掉起了書袋：“師伯講學時說過，‘凡驚吓之症，可刺激嗅、觸、味三覺，使中症之人回神。但該注意手段方法，切勿因過激加重癔症’。這法子好啊，易師哥下山所備也太齊全了，倒是我們狀況頻出。”卓君認真道：“今後還要跟着師哥多多學習。”

易清雪被他說得不好意思，解釋道：“隻是師尊愛吃，我習慣随身帶着罷了，沒你說的這麼神。”

餘人訝然，木槿華嚯了一聲：“宗主師伯也愛吃零嘴，看不出來啊，不過該說不說，這話梅确實不錯哈，還能再給我兩個不。”

易清雪笑笑道：“當然。”往她手裡倒了幾個，又給念千帆和卓君分了。

木槿華嚼着話梅道：“反正那些東西發現我了，就來追我，我被它們一路趕回鎮子。說來奇怪，跑到此地時，那些東西像是受了什麼召喚，轉頭飛往别處。我吓得不行，又怕和它們撞上，這才想在巷子裡避避。躲了小半個時辰，我尋思差不多了，誰知剛跑出巷子，就和這呆子撞上。”木槿華朝卓君努了努嘴。

念千帆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眼見易清雪眉眼蹙着，又問了一句。

易清雪道：“此刻離木師妹到郊外，大約過了多久？”

木槿華擡頭望月亮，計算後道：“一個時辰是有的。”

“一個時辰……”

念千帆關切道：“有何不對？”

易清雪眯起眼：“師兄忘了，趙夫人産子的時間，恰巧就在一個時辰前。離開前我問過趙管家，近日遇害的人家若非我所說的那樣，根本不可能招祟。但從今晚情形來看，作亂的便是這群小兒鬼。它們為何會害那些人？”

木槿華聽得糊塗：“萬一它們想換換口味，也說不準，難不成小兒鬼就隻能吃小孩啊。”

易清雪道：“不錯。小兒鬼隻能感知到未出世，沒周歲，三歲夭的嬰孩的氣息。氣息就像行路用的路标，若無路标指引，它們極少闖入人家作亂。”

念千帆接過話道：“許多佃農為照管莊稼，都是住在郊外，趙有金說，這些死了的佃農家中沒有孩子，可木師妹卻在郊外被小兒鬼所追。趙九夫人的孩子剛出世，便引來如此規模的作亂，更能斷定小兒鬼必是循着嬰兒氣息所來……若非另有隐情，那就說明。”話音戛然，念千帆看向易清雪。

後者堅定道：“趙有金在撒謊。”

卓君聽他二人的分析，登時毛骨悚然，易清雪拍拍他的肩後，向木槿華道：“勞煩師妹帶路，咱們得去郊外看看。”

木槿華點頭應下，四人剛要出發，易清雪腳步卻倏地停頓。對上衆人的目光時，他恍若無事道：“你們先走，我随後到。”

念千帆道：“盡快跟上，不要掉隊。”

見三人離開，易清雪轉過身，拿出傳訊儀接通。熟悉的人臉赫然投映在面前，他欣喜叫道：“師尊，師尊下峰了？”

傳訊那頭，顧輕舟見他喜悅，也跟着點頭，頗驕傲道：“對啊，刑滿釋放。呸呸呸，這詞不吉利。對了，為師有事要跟……你在哪呢這是？”

易清雪簡單給他說後，顧輕舟“哦”了一聲，道：“小兒鬼成型極難，沒個上百死嬰，斷生不出這麼重的祟氣。确實邪門。”他又叮囑道：“為師不在，千萬注意安全，打不過就跑，别一根筋地逞強，好漢不吃眼前虧聽沒聽見。”

聽他囑托急切，易清雪隻覺五髒肺腑似有火燒，溫暖得像要将人融化。他笑着點頭，乖順道：“弟子記下了。”

看顧輕舟漏出滿意之色，又問：“對了，師尊方才說，有事要跟弟子講，是什麼事？”

顧輕舟本想與他說舉賢會盟之事，叫他辦完事後，帶着念千帆速速回宗。可一見這般神色明朗，少年意氣的易清雪，到嘴的話突然不想說了。扯出一個笑後，他雲淡風輕的道：“這幾日鎮上有集市，你下山次數不多，趁着這回大夥都在，除完祟後，可玩兩天再回來。”

說到這，顧輕舟神色一頓，又問：“可有錢嗎？千帆錢多，你要是看上什麼喜歡的，就借他的先用，等到回來為師還上就是。出門在外，别什麼都舍不得。”

易清雪低眉扯笑，好一會才擡頭答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