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目四望,不見人影。衆人正自驚訝,那笑聲又再響起,卻已不再幽遠,反似耳邊回蕩。
忽聽南玄子大喊:“退後!”衆人慌忙後撤,數十雙眼睛同時上擡,緊緊凝視前方。
原來雲蔚之下,幽谷之中,竟兀自飛出無數火蝶,大片蝶翼連在呈一片,如霞般從下方升起。随後凝成一團懸在半空,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球,蝶翼撲閃間,照出通紅明亮的餘焰。
有人呼道:“這是什麼東西!”
南玄子蹙眉不言,崔淩岚亦是神色速變,顧輕舟蹙眉緊盯,緩緩道:“鬼焰花蝶......是達奚敏。”
話音剛落,尖笑又起,帶有靈力的音浪自蝶群生出,震動四方。幸而斷崖上衆人修為頗高,趕忙運氣相抗,才不至被聲波所傷。至于崔淩岚身邊的幾名迎路弟子,便沒有這般好運,一個個被笑聲擊得重跌在地,捂着耳朵不停打滾。
顧輕舟離得最近,當即運起羽扇,在二者中間豎起屏障,将攻來的聲波抵回。烏金堂的弟子經不住這忽重忽緩的拉扯,在顧輕舟擋住聲波後一口氣提不上來,翻着兩眼暈去。
崔淩岚怒沖上前,放聲道:“躲躲藏藏,算什麼英雄好漢,有種出來見人。”
忽有一女聲道:“我不過是個小女子,自然不算好漢。”
笑音随風而動,拂面飄過馨香,蝶群團成的火球“砰”的炸開,撲閃的千百蝶翼内,隐約透出人的輪廓。那曲線單薄曼妙,姿色恍若天人,配之群蝶亂舞,場面霎是迷幻。衆人瞧得癡住,呆呆盯着前方。
紅色蝶群分散,“火球”裂出一道縫隙,伸出一抹瑩白。那女子未着鞋襪,腳背和小腿裸露及膝,膝蓋往上以黑紗覆身,綴飾紅蝶,她四肢上都纏了蝴蝶紅鈴,一動一響,似與笑音呼和。
她踏着紅蝶搭成的天梯,自空中走近,鈴響聲笑道:“方才認出我的,是哪位仙師呀。”
顧輕舟心頭一跳,直覺沒有好事,奈何人家找上門來,實在不得不迎接,隻好上前一步,躬身道:“銜月宗顧輕舟有禮。”
見禮之際,女子已然走完蝶梯,行至斷崖上。她歪頭看着顧輕舟,嬌俏脆生的道:“你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