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原創組之所以内讧，說到底還是因為各執己見的人太多，從一開始就誰也沒法說服誰，這才導緻進度被無限延後。

蔺晨昏擡手捋了捋不存在的白胡須：

“既然無法阻止大家發表意見，那就先讓他們發表個夠好了，如果結果不錯那我們就放棄《憶成陽公》的計劃和大家保持一緻，如果還是和前世一樣亂成一團，我們就出來救場。”

司寇點頭：“善哉善哉。”

這一頓早餐吃完蔺晨昏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和司寇打了聲招呼就忙着去填志願表了，還是努力搞事業香啊！

交表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半之前，蔺晨昏走了之後司寇拐了個彎又溜回了食堂，然後找到了還在吃早餐的君無憑。

見機行事什麼的多不靠譜啊，他要把君無憑打擾自己和蔺晨昏二人世界的可能性直接扼殺在搖籃裡！

司寇雙手插兜，邁着四方步走到君無憑面前，半掀眼皮：“晨晨說他不想和你一組，我們一志願會填原創組，你自己看着辦吧。”

君無憑正在敲雞蛋殼的手不小心一個用力，雞蛋和桌面親密接觸的時候就碎得有點超過。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司寇沒想到他會反問，但随即又笑了：“那你敢賭嗎？反正我已經告訴你我們會去哪個組了，你不信的話就一起來啊，看看晨晨會不會讨厭你。”

君無憑瞥了他一眼：“你不用跟我使激将法，我不會和蔺晨昏一組的。但是我不同意你們選原創，時間太短了。”

司寇一聲“呵呵”：“搞笑。什麼叫你不同意？你誰啊你？”

君無憑微眯了眼，态度難得地強硬：“這是比賽，量力而行比逞能重要。”

司寇的表情堪稱欠打：“想當教育家？你去找晨晨說啊，看他理不理你。”

君無憑不想吵架，幹脆端起吃到一半的餐盤換了張桌子，司寇“嘁”了一聲也走人了。

蔺晨昏對發生在食堂裡的這場官司一無所知，他已經把分組志願表交了上去，此刻正乖巧等待八點半的到來。

君無憑出現時，高大的身形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在他上方投下一片陰影：“你選了什麼？”

蔺晨昏看到他就覺得心慌意亂，不敢對視，隻得把頭扭開：“原創。”

君無憑得到确認後眉頭皺了起來：“時間太短了來不及的，把志願表撤回來，換一個好不好？”

蔺晨昏原本想解釋，但突然福至心靈，話到嘴邊拐了個彎，順着他問道：“換什麼？舞蹈？vocal？rap？”

像是沒想到他這麼聽勸，君無憑愣了一下：“都行。”

“那你選什麼？” 蔺晨昏表面不動聲色，但其實已經悄悄挖了一個坑。

君無憑感覺到了危險，但還是按着自己所想的回答：“都行。”

蔺晨昏就笑：“那你要和我一組嗎？”這個笑和開心沒有任何關系，倒更像是一種，對已經預料到的，君無憑的回答的試探。

他就是想看看君無憑是不是又要和自己保持距離，就像昨天在遊樂場時那樣。

果然，君無憑頓住了，他眼睜睜地看着蔺晨昏的諷笑落到了實處，再然後，那張漂亮的臉上連諷笑也沒有了，隻有一片失望後的平靜。

君無憑突然覺得有點心慌，原來他還是沒有準備好，還是舍不得，還是不願見這個人哪怕有一點點的不開心。于是他妥協了，在“對蔺晨昏更好”和“不讓蔺晨昏難過”裡選擇了後者。

“都行，”君無憑開口，“一組也可以的。”

但是蔺晨昏卻“嗬嗬”地笑了，好像這件事本身就是個笑話似的。不過說是笑話好像也沒錯，自己挖坑埋自己，怎麼不算可笑呢？

“君無憑，你這樣讓我覺得我是在求你。”蔺晨昏斂去了笑意，“但我沒那麼離不開你。趁我還能維持禮貌不說出更難聽的話來，你快滾吧。”

蔺晨昏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不見得有多憤怒，或者說，比起憤怒，他更像是累了，煩了，膩了。

君無憑看着他，明明是居高臨下的姿勢，卻在這一瞬間顯得有些脆弱。

也許是嫌還不夠解氣，蔺晨昏又補了一句：“哦對了，我還是會選原創，請你千萬不要和我一組，謝謝。”

這回君無憑的睫毛顫了顫，眼睛看向了地面，像是再多看蔺晨昏一眼他就會被灼傷。

“那你，好好照顧自己。”他輕聲說完這句，接着就往蔺晨昏身後更高的階梯上去了。

蔺晨昏強忍着沒有回頭，隻是坐在原處閉上了眼睛。

司寇交完志願表進到活動室以後先看到了坐在高處的君無憑，君無憑也看到了他，甚至很罕見地主動走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