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逐漸安靜了下來,随着程慕舉手示意,燈光、攝像重新準備完畢,君無憑和梁春祺等人也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君無憑今天的演出服是黑色西裝和長褲,領口處和袖口處爬滿繁複的纏枝,敞開的西裝外套透出内裡一件挺括的黑色襯衣,上面的暗銀色印花反射着從舞台頂部投下的微光。
開場是君無憑在背景音樂中的一段念白:
“Had I not seen the sun
I could have borne the shade
But Light a newer Wilderness
My Wilderness has made” [1]
這是一首來自艾米莉·狄金森的詩,光線太暗,觀衆甚至看不清君無憑的表情,但他就像一個引路人,在這短短的幾句話裡引着大家走進了那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他向來獨坐幽篁
完美是一種僞裝
把千瘡百孔都蓋上
乍一看亦很像樣
可他的廢墟旁
照進一束光
那一瞬莺飛草長
再不覺殘宵雨涼
從此未來有了方向
每條路都通往幸福的想象
他們并肩去往遠方
路過斑斓風景,人海茫茫
但神會撒謊
夢是假象
他在輝煌燈火中央
望向他折斷的翅膀
他把愛小心收藏
半點不敢再講
心意是藤蔓會瘋長
疏花落,思如狂
幾個人用低沉又飽含深情的嗓音将這個故事娓娓道來,蔺晨昏聽得入了迷,沒有注意到黑暗中司寇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主歌部分重複一遍之後,梁春祺的聲音響起,自帶一股滄桑味道:
“就放手讓那個人走吧
他說人間也不過這樣
什麼情啊愛啊
哪有命運讓人惆怅”
君無憑往前站到了舞台中央,臉上帶着淡淡的笑,他好像在專注地看着某個人,又好像隻是望着虛空:
“一願一直發光
也有空從現實逃亡
二願目光澄澈
永遠湛藍純淨如海洋
三願一生安康
有停靠的港灣和故鄉
四願幸福美滿歲月悠長
總有天忘記我模樣”
不知道為什麼,蔺晨昏有一種很想哭的感覺,他眨了眨眼睛試圖把眼淚憋回去。
台上君無憑退後兩步,所有人隐入黑暗中,結尾的燈光打在了程慕身上,他舉起話筒唱出了最後一段獨白: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陽光刺破我内心的荒涼,
它卻化作另一種荒涼。”[1]
整首歌結束後蔺晨昏還處在一種沒反應過來的狀态裡,他覺得傷心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傷心,直到周圍掌聲響起他才終于從歌曲裡脫離了出來。
司寇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座位,而右邊的秋硯戳了戳他的胳膊又特地往後靠了靠,蔺晨昏便在這讓出來的視線裡看到一座之隔的方西西也哭了。
蔺晨昏從兜裡摸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又聽到秋硯小聲說:
“不愧是程PD的新歌,我大潤發殺魚十年也覺得略有那麼一點感動。”
他們前面一排就是導師和嘉賓,程蘇拿起話筒斟酌了許久,最後給出的評價是:
“旋律很動人,感覺把太多無奈、遺憾都揉進去了,視角也很特别,我還要再想想。”
姚絲絲适時接過了話茬:
“這首歌乍一聽講的是别人的故事,但再一看歌詞就知道有三個地方都暴露了。
“開頭結尾兩段中英文念白引用的是同一首詩,主語都是‘我’,倒數第二段祝福的最後一句,是總有天忘記‘我’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