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請高級律師的名額一定,季景川逐漸忙起來,連着幾天腳不沾地,滿腦子的工作工作,連吃飯的時間都靠擠,更别說出去玩。
每天一睜眼就是上班,像被迫上了發條的機器人。
又是連軸轉一周,沒好好休息也沒好好吃飯,胃病有點複發的迹象。
抱着馬桶吐了一回,季景川怕了,趕緊努力将生活掰回正軌。
這天,他剛跟小譚見完一個委托人,随便找了家餐廳坐下,莊柯原電話後腳就打了過來。
将外套放在座位上,季景川按了接聽,對小譚說:“你先點菜,我出去抽根煙。”
“好。”小譚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季老師有啥忌口的不?”
季景川想起自己那糟心的胃,說:“清淡點兒吧。”
電話那頭,莊柯原問:“你跟誰說話呢?”
“我助理。”季景川叼着煙,聲音含糊。
街道上人有點多,季景川去了旁邊沒什麼人的巷子,尼古丁的味道瞬間炸遍味蕾。
莊柯原哦了聲,“那你這是剛吃飯啊,最近忙啥呢,都多久沒見你人影了。”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季景川吐出口煙圈,在旁邊的垃圾桶上彈了彈灰,說:“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反正就是很忙。”
莊柯原果然笑出了聲:“瞎忙是吧?我也經常這樣,忙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忙了個啥……哎對了,邱甯最近還在找你沒?”
季景川蹙了下眉:“忙得很,沒注意看。”
“那就是沒找咯,好消息啊!說明他放棄了。”莊柯原将文件裝回櫃子,用肩膀夾着手機:“怎麼說,這個周末晚上出來喝酒,你都多久沒好好玩了?”
“喝酒就算了。”季景川說,“最近養生。”
莊柯原明白過來:“胃又不好了?”
季景川吸了口煙,沒說話。
“讓你不好好吃飯,又犯病了吧。”
莊柯原老媽子似的将他說了一通,季景川聽得煩,一支煙抽完就要挂電話,莊柯原趕緊道:“哎哎哎,别急着挂。聽說上次那家酒吧這周請了支樂隊來表演,之前被邱甯那小子攪了興緻也沒好好玩,怎麼樣,這周末去看看?”
季景川笑着罵:“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說了不喝酒。”
“那你就不喝呗。”
“不喝站那兒當傻子?”
莊柯原在電話那頭嘿嘿直樂:“你就說來不來吧。”
季景川:“看看到時候有沒有空吧,挂了。”
緊繃了小半個月,是該放松一下。
挂了電話,季景川捂着胃回到餐廳,從包裡翻出藥,就着店裡提供的白開水吃了,吃完,見小譚兩眼發光地盯着自己,季景川摸了把臉:“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小譚搖搖頭,笑嘻嘻道:“我隻是沒想到,季老師長這麼帥,也會被人罵訟棍。”
最近隻要不是多麼大的案子,季景川基本上會帶上小譚。
本來是想給人漲漲經驗,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水逆,遇到的幾個當事人都是急脾氣,且不那麼講理。
說難聽點兒就是法盲,還無理取鬧。
這麼多年,這些場面早已司空見慣。季景川從包裡取出一片濕巾擦拭眼鏡,眼神波瀾不驚:“利益面前,良心都可以不要,皮囊算什麼。”
取下眼鏡的他,少了一分職場中的雷厲風行,多了一絲屬于讀書人的儒雅氣質,說這話時情緒并沒有什麼偏向,倒不像是在評價誰,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誰說的。”許是季景川這會兒看起來很好說話,一向将他視如師長般敬重的小譚竟然敢小聲反駁,“我可不這樣。”
季景川擡眸看了他一眼,眼眸微眯,片刻後又無事般地收回。
“小屁孩兒。”他嗤笑一聲,懶得說教:“你懂什麼。”
季景川說:“還是關心關心這個月能拿多少獎金吧。”
……
最近季景川健身房都沒怎麼去,唯一還在堅持的就隻有早起晨跑這一項運動。
周六,他在家狠狠睡了一上午,挨到中午才起床。
打掃完房間,又在浴缸裡泡了半小時,屋裡放着舒緩的輕音樂。
季景川哼着調,對着鏡子将下巴的胡茬好生打理了一番,然後摸出剪刀,将有些長了的頭發修掉,又噴了幾下啫喱水,熟練地給自己弄了個發型。
莊柯原打電話來催他:“川兒,到哪了,出發了沒有!”
弄完發型,季景川才把浴巾扯掉去衣櫃裡找衣服:“着什麼急。”
“急死了都!就差你了!趕緊來!”
莊柯原說到一半被人喊去說了什麼,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嘈雜,音樂躁動,也不聽不清在說什麼。季景川過去把電話挂了,将手機丢在床上,然後光着身體站在衣櫃前思考穿什麼。
過了會兒,季景川将注意到之前買的襯衫,随即做好決定。
就它了。
到拾音酒吧已經是六點,莊柯原收到消息後從卡座上站起來往場子裡看了半天,最終在門口不遠處找到季景川身影。
“川兒,這兒!”
季景川穿了件白色襯衫加黑色馬甲,襯得他肩寬腰窄,胸部和手臂處的肌肉也鼓囊漂亮。越過人群往裡走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一坐下,季景川就感覺到旁邊有個人湊了過來,扭頭一看,有點兒眼熟,一時沒想起來。
好在對方沒有要玩“猜猜我是誰”的意思,上來就自報家門:“季哥,我是餘煥,上次咱們見過。”
餘、煥。哦,餘煥。
季景川想起來了,上次來拾音酒吧遇到的那個。
餘煥問他:“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