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目擊者說,你經常和田建忠見面,有這回事嗎?”
郁秋回想了一下,“我和田叔……田建忠是經常見面,但是我最近也沒聯系上他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你們說了些什麼?他當時的神态、語氣、動作有沒有什麼異常?”宋居然一股腦全問了出來。
“最後一次,是在……”郁秋回想着,他今天穿了一件綠色薄夾克,巴掌大小的精緻五官幾乎全隐在了衣領裡,手下意識地往兜裡探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等下,‘語氣’?田叔有聽力殘疾,我們交流都是用手機的。”
“……聽力殘疾?!”宋居然一驚,查詢到的相關檔案裡并沒有記錄這一條,他們在調查時也沒有一個人說過田建忠聽不見聲音。
其他人也明顯沒有料到這個進展,宋居然怔愣之間,陸遲風按住了他的肩。
“修改一下說法。”郁秋感受着周圍陡然拉緊升高的緊張氣氛,想了想,道,“田建忠不是天生的聽力殘疾,但是他聽力出現問題後,幾乎沒有說過話,所以我們平時都用手機打字交流。他平時跟其他人好像也沒什麼接觸,所以也沒幾個人知道他的耳朵出了問題。”
陸遲風給李津做了個手勢,李津立馬拿上了記錄本走了過來。
“你詳細說說。”
郁秋稍稍換了個姿勢,“在此之前,我能先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李津:“田建忠現在涉及到了一起刑|事案件,我們需要做詳細了解。具體案件不方便透露,我也隻能說到這裡。”
郁秋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田建忠在案發當日到過案發地附近,案發後失蹤,有較大嫌疑。有人看到你和他在案發前幾日在一中後門有過聯系,對嗎?”
郁秋閉了閉眼,“……對。”
“他和你都說了些什麼?”
宋居然屏氣聽着,眼神不錯地盯着郁秋,等着他的回答。
在他貧瘠得不能再貧瘠的刑|警生涯中,直覺告訴他,郁秋下一秒就會抖落出田建忠一系列的故意殺|人的密謀和安排,包括時間、地點、兇|器、作案手法……等一系列過程。
然而郁秋卻道,“……倒也沒說什麼。”
“不過我也很奇怪。”
他從兜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當着衆人的面快速地面部解鎖,顯示出了白茫茫的主屏幕壁紙,随後很快地點開了微信。
“我們最後見面的那一天,大概是兩個星期前。”郁秋回憶道,“當時我們隻交流了幾分鐘,田叔讓我加了一個群。”
郁秋修長纖細的手指點着屏幕,很快調出了一個界面。
【“南街小巷”群已解散,你已被移除該群】
而這個界面再往前,竟然是一片空白。
沒有人在這個群裡說過話,或者是被郁秋清空了。
宋居然擰着眉,有些難以置信,“就這樣?”
何淼在一旁,“‘南街小巷’?這是什麼群?解散前的消息記錄呢?”
“不知道,這個群裡一直很安靜,沒人聊天。”郁秋退出這個界面,又按出了和備注“田叔”的聊天框。
聊天記錄不多,時間跨度卻很長,去年七月倆人正式成為好友,一加上好友,對方就頂着自帶的系統頭像就給郁秋轉了幾塊錢,被郁秋拒收。此後每逢過節過年,還互道節日快樂。
兩人最近的一次聊天記錄,是發生在幾天前。
隻有郁秋發過去的消息,對方沒有回答。
郁秋:“田叔,在嗎?”
……
郁秋:“最近好久沒看見你了,沒事吧?”
郁秋:“對了,那個群怎麼解散了?”
而這時,距離案發後已經過了好幾天,田建忠早已經消失了。
李津記錄的手頓了頓,似乎沒想到就這麼簡單,心裡對郁秋的說辭感到狐疑,但面上并不顯露出來。
他停下了手中的筆,卻沒有把一旁一直閃着燈的錄音筆關掉。
“……就這樣嗎?在此之前,你們平時交流些什麼?你們又是怎麼認識的?”
郁秋嘴角扯出個有些難看的笑,直視着李津,神色坦蕩,“這可能涉及到一些個人隐私。”
李津剛想說什麼,陸遲風突然打斷他,沉着聲音道,“他現在已經進入了警|方的視線,一些涉及到你所在意的個人隐私問題,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會找到人告訴我們。”
陸遲風看着郁秋,問:“田建忠因為什麼聽力出了問題?”
郁秋收起了手機,連帶着把手也揣進了兜裡。
陸遲風知道這是郁秋有些抗拒的身體表現。像一隻刺猬,把自己縮進布滿刺的殼裡。高中三年,陸遲風總是能在上體育課老師要求進行體育活動時看到這樣的郁秋,兩手揣進校服兜裡,一副要和全世界斷絕關系的樣子。
郁秋猶豫了一會,還是說出了他并不想觸及的話題。
“田叔的聽力,是在他兒子自|殺後,突然出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