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牧鏡塵!
“牧鏡塵,是你嗎?”
“是我。”溫潤的男聲幾乎是貼着沉伶的耳朵響起。話語間,沉伶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說話時呼出的氣息,溫溫熱熱的,刺得他脖頸間的肌膚微微顫栗。
雖然說話的聲音都很近,但這和之前他依附在一個狹小擁擠的軀殼中的感覺完全不同。
沉伶睜開眼,發覺牧鏡塵的臉近在咫尺,近到他可以看到牧鏡塵臉上細微的絨毛和掩藏在右邊眉毛上的一顆紅痣。
“剛剛是你在說話嗎?”沉伶看着他的臉,有一瞬的恍惚,腦袋昏沉沉的,一時間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不是。”牧鏡塵别過眼,沒再看他。
過一會,見沉伶還未動,牧鏡塵複又垂眸看他一眼,“現在能起來了嗎?”
沉伶這才發現他們此時的姿勢暧昧。
他們兩人都坐在地上,沉伶的半個身子倚靠在牧鏡塵的臂彎處,臉頰緊緊貼着對方的脖頸。怪不得剛剛牧鏡塵說話時,沉伶能感受到對方呼出的氣息。原來他們離得這麼近。
“抱歉。”沉伶立馬起身。結果起得太猛,眼前一花,整個身子搖搖欲墜地晃了一圈,好一會才穩住身形。“多謝牧兄相救。”
牧鏡塵躊躇的手縮了回來。
—
再說邊奇水這邊。
昨晚他們回了客棧後,絕塵給邊奇水療傷,神力消耗太大,療完傷後便歇息了。
邊奇水也覺得有些累,就去床上躺着了。才剛眯一會,就被一陣清脆的鈴音吵醒。
邊奇水睜開眼,看到他的床邊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無聲無息。
邊奇水悚然一驚,幾乎是從床上彈跳而起。
借着月光,邊奇水發現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他們帶回來的秋珊珊。
秋珊珊右手搖着鈴铛,左手在空中比劃,源源不斷的符咒虛影在比劃中形成,飄飄落在鈴铛上。
“鈴鈴鈴…”鈴音幽魅,由近及遠。
邊奇水隻覺頭暈目眩,一眨眼,人又回到了秋珊珊的小院裡。
“沉兄、牧兄。”邊奇水試着喊了喊。但沒有人回應。
這情況和他們之前落入憶鈴的幻影很像。邊奇水循着記憶再次來到了他往常接手浮生的地方。
才剛靠近井道,便聽到慘叫聲。邊奇水下意識地憋住了一口氣。随後反應過來自己不過是一片虛影,索性光明正大地循着聲音走去。
穿過井道,邊奇水再次來到了這片熟悉的寬闊場地。
場地内的布設與他之前所見相差無幾,與之不同的是,此時方台邊站着秋儒道。
秋儒道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空中飄着一根黑色的簽文,簽身上纏繞着虛影符咒。
這是!
鬼簽!
邊奇水仗着自己是個虛影,湊近看了看。
隻見空中的鬼簽震顫不停,纏繞在簽身上的符咒猶如一個個張開的小口,貪婪地吸着一道道彩色的流光溢彩的光影。那光影,便是從平台上的箱子裡一點一點被吸附出來的。
邊奇水想起來牧鏡塵曾說這是一個上古時期的陣法,名為釋神陣。
那現在他看到的這道流光溢彩的光影,莫不就是傳說中的神力?
邊奇水想到這,又忍不住往箱子前湊近了些。剛湊上前,便有一道金色火光彈出,邊奇水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彈開。
之前被這箱子斬斷了半隻手臂的邊奇水心有餘悸,還好他現在隻是幻影,那金色火蛇徑直穿過了他。
一道火蛇既出,木箱中翻騰蹈海般射出無數條火蛇。
邊奇水心中慶幸:還好他們來時遇到的不是這種境地的火蛇,都則别說是一隻左手手臂了,隻怕他會瞬息斃命。
而秋儒道顯然就不如他那麼好運了。他雖反應迅速,但終究難敵數量如此多的火蛇,一番穿射下,還是有一條火蛇射中了他的胸口。
秋儒道立即抽出長劍,挖掉了那片被火舌灼傷的傷口,動作熟練迅速。
動作之間,邊奇水注意到秋儒道胸口傷痕累累,面目可憎。
看來,秋儒道自己也被這浮生傷害過多次。
秋儒道緩了一會,攏起衣衫,往方台邊走去。
邊奇水聽到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