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沉伶将雲笈簽抛至空中時,牧鏡塵有在背後默默牽引雲笈簽,想試試他能不能從沉伶的手中召回雲笈簽。
但雲笈簽歸入沉伶靈竅的動作極其行雲流水,絲毫沒有對他這個舊主人的留戀。
牧鏡塵使用雲笈簽,已有五百年時間,可那簽文如何到他手裡的,他卻記不太清了。就算是他,也無法強行召喚雲笈簽,隻能感應簽文氣息,這也是為什麼他出關後還要四處尋找雲笈簽。
而沉伶不僅能強行召喚雲笈簽,而且還能将雲笈簽一分為七,甚至能将雲笈簽召回他的靈竅之中。
這種種迹象表明,雲笈簽或許真是他的。
沉伶又緊接不停,“這簽文,好像是用我的魂骨做的。”
“牧鏡塵,你是從哪裡得到它的?是我給你的嗎?”
牧鏡塵想起花滿市曾說他常雕刻沉伶的雕像,或許還真有這可能。
沉伶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未得到回答,又喊了一聲,“牧鏡塵。”
牧鏡塵:“我不記得了。”
沉伶無奈閉嘴。何止牧鏡塵不記得,他對于神廟之前的事,更是一無所知。唯一記得的,就是那個無止盡的被業火燃燒的夢,還有這幾日才清晰的牧鏡塵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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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流沙郡,分了兩路走。
沉伶與牧鏡塵走一路,邊奇水和絕塵晚一日,等秋珊珊穩定後才出門。花滿市則因為要照顧葉青衫,被留在了永古城。
這也是當時牧鏡塵默認花滿市給葉青衫續靈的原因,如此,就能正當地找個理由讓花滿市留下。
邊奇水走南闖北多了,路線爛熟于心,雖玩一天出門,但比沉伶他們還更早到流沙郡。
流沙郡原是永古城最不起眼的郡縣,郡名的由來也很樸素明了。
流沙郡各處遍布黃沙,與普通黃沙不同,流沙郡的黃沙是流動的。平日裡不起眼,和普通黃沙一樣,可一旦有重物置于沙體之上時,就像沉底一樣迅速沉到底部。
古往今來,流沙郡沒城吞人的事件頻頻發生。其中規模最大的,便是一百年前的流沙暴事件,那次流沙來勢洶洶,直接埋了半座城。後來,有條件的城中百姓早早搬出,到别處謀生。沒有條件,也大多在流沙郡的東南片區域活動,鮮少有人踏足郡内。
直到六十年前,有人偶然在郡内淘得金靈芝。金靈芝那是天下人夢寐以求的靈藥,可以續命增壽,無論是受何種傷,隻要還未完全斷氣,求得此藥便可有救。但古往今來,金靈芝隻現世過幾回。
如此,流沙郡内有金靈芝的消息很快就傳了開來,并吸引了越來越多的淘靈芝人前來流沙郡碰運氣。
可惜,除了極個别能僥幸從郡内逃出并帶走金靈芝,其他人隻進無出。但這也因此印證了流沙郡内有金靈芝的傳聞,也吸引更多人趨之若鹜。
邊奇水一來,便去打聽了這些消息。
他們來的時機,正是淘金人大批湧來流沙郡的時間。
邊奇水和絕塵打扮得跟那些淘金人一樣,甚至還給沉伶和牧鏡塵也準備了兩套。一行人打扮完畢後就上街去了。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員雜多,街道上更是擺滿了淘金用的風機、磁吸,吆喝聲從街頭響到街尾,十分熱鬧。
邊奇水托人找了個向導,也購置了一些裝備,準備明日一早便進郡内。
回到客棧,邊奇水關好門,這才敢說些别的話。
“我打聽過了,秋儒道任永古堂堂主後,每年都會回來流沙郡拜祭祖宗。你們猜,他家祖祠在哪?”
牧鏡塵,“郡内。”
“秋兄猜得不錯。秋儒道每次回到流沙郡,都會隻身前往郡内祭祖。而衆所周知,郡内流沙四起,吞噬百姓無數,可秋儒道愣是每次回去都能全須全尾地出來。”因為這事,也有人神化秋儒道。稱秋儒道身為永古堂堂主,轄管永古城,那些流沙畏懼他的神威,所以才不敢造次。如此,也無形中鞏固了秋儒道的堂主地位。
但在見過了噬神陣、血童的邊奇水他們聽來,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我懷疑,郡内的流沙是由秋儒道控制的。”如此,便能解釋為何秋儒道能不動聲色地搜集萬人之血喂養血童。
邊奇水的懷疑有道理。
但以秋儒道的實力,要想控制整個流沙郡,斷沒有那麼容易。
秋儒道的背後,必然還有一個實力更為強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