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一點一點過去,食靈螢母蟲爬過了嶽平身體裡每一處血脈。跟着它蠕動軌迹的觸須,在氣旋的碾壓下,一點一點地剝離出來。
當最後一根觸須被徹底切斷後,嶽平終于呼出了一口氣。他張開嘴,食靈螢母蟲從他的口中爬了出來,又飛回到了瓶子中。
嶽平将瓶子拿給了沈逸。
與此同時,沈逸将牧鏡塵給的長箫拿給他。“這支長箫非靈骨所制,也未連靈識,無主。”
嶽平拿到玉箫,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清這支玉箫。箫身細長,由一塊質地粗糙的玉料雕琢而成,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僅在箫身上部雕刻了幾條流暢的曲線,像雲端的飄帶,箫孔分布均勻,大小适中,實在樸素無華。
嶽平也用靈力掃視了一番,确定無誤,“合作愉快,下次再會。”說完,便拿着兩樣東西離開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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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拿到食靈螢母蟲後,去問了牧鏡塵一句,随後送去了流螢這邊。
牧鏡塵下的手勁不大,流螢這時候已經醒來。嶽平依言将母蟲與他的血液束縛解開了,母蟲能重新歸流螢所有。
流螢張口,将食靈螢母蟲吞下肚。
“牧兄說你醒了無礙,就先幫絕塵解子蟲。”看着流螢吃下了母蟲,沈逸複述牧鏡塵的話。
“他們怎麼樣了?”流螢不放心,想去看一眼他們。
“牧兄在為沉兄療傷,你現在過去也無濟于事。還是聽牧兄的話,先給絕塵解子蟲吧。”
“好,我現在就去。”
絕塵這個時候沒有再受到子蟲的折磨,面頰雖然還是蒼白消瘦,但神色看着精神許多,
流螢坐到他的床沿邊,調整好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心神沉入一種深邃的甯靜之中。而後,輕而有節奏地吟誦着古老的咒語。随着咒語的持續,一隻食靈螢母蟲從她的靈脈處爬出來,它的觸須微微顫動,身體發出微弱的光芒,翅膀漸漸伸展開。
接着,流螢指尖一點,一道寒光從她的指尖處迸出,刺向了母蟲的尾部。母蟲猛地一顫,随即釋放出一股甜膩的氣息,這股氣息如同一條無形的絲線,穿透絕塵的肚子連接到了絕塵體内的子蟲。
絕塵的身體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他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子蟲在他的體内感受到了母蟲的召喚,開始不安地蠕動起來,似乎想要逃離。
慢慢地,絕塵的整個身體開始變得透明起來,在透明的皮膚下,大家可以清晰的看到子蟲的輪廓在移動。
突然,流螢出手如電,指尖快速地點中絕塵的腹部,準确地刺中了子蟲的位置。子蟲受到刺激,猛地從絕塵的腹部沖出,落在了流螢的靈脈處。流螢吟誦的咒語未停,一道金光從她的指尖穿過絕塵的腹部,封住了子蟲破出的傷口。絕塵的痛苦随之減輕,呼吸也逐漸平穩。臉上的蒼白也緩慢地褪了下去。
流螢口中咒語漸急,一道道金光如雨般落在在子蟲的身上,很快,子蟲就被金光融成了一顆金豆子,母蟲張口,将那顆金豆子吃了下去。
“好了。”流螢說完,體力不支,再次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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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絕塵體内的子蟲被取出的同時間,一道道金色的靈識之氣從絕塵的體内飛出,穿過小院,飛到了另一個房間裡的沉伶身上。
沉伶渾身一顫,平靜的識海深處忽然翻騰起來,一股股狂風巨浪襲來。沉伶心跳驟然加速,一道道璀璨的靈光劃破了靈境之海的邊界,一段段陌生的靈識随後灌入。靈識中漂浮着無數段破碎的記憶碎片,如同迷失在時間長河中的孤舟,穿梭在沉伶靈境之海的每一個角落。
漸漸地,那些記憶碎片化成千萬縷細絲,一點一點地串聯起來,彙聚成一幅幅清晰的畫面。畫面裡生出了無數段回憶幻影和一個個陌生的人,他們在沉伶的靈境之海裡跳躍、旋轉,最終定格成一段段完整的靈識。
當時,牧鏡塵正在給沉伶療傷。
一直昏迷不醒的沉伶那一刻忽然猛地睜開眼,看了一眼牧鏡塵後便陷入了夢魇中,表情猙獰恐怖。
牧鏡塵立即又往他的靈脈裡灌入了一股靈力。忽然,一團血霧從沉伶的靈脈反撲而上,迅速蔓延至牧鏡塵的周身。
牧鏡塵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卷入了一片純白的虛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