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物之氣滲進沉伶的經脈之中,受損的靈脈已經在開始慢慢修複。沉伶轉念一想牧鏡塵平日就是這麼給别人傳送藥物之氣的,莫名胸口有些悶悶的,他忍不住問,“牧鏡塵,你平時都是這麼給人治病的嗎?”
牧鏡塵被沉伶的話噎了一下,擡眸看了一眼沉伶的表情,似乎有一絲醋味在空中蔓延。牧鏡塵之前被沉伶不要命去救柳弗嵊而生的壞心情一掃而光,他一字一句緩聲道,“不是,隻有你。”
從牧鏡塵說出隻有你的時候,壓在胸口的那顆大石頭瞬間就消失了,沉伶卻還裝作一副随意的口吻,“哦。”
此時,小藥童端了一碗藥,來到門口候着,“師父,藥煎好了。”
牧鏡塵揮手,一道神力掃去,關閉的房門立即被打開,随後一道白色的身影閃過。
下一秒,房門貼着小藥童的臉砰地一下關上,差點把小藥童的臉夾住。小藥童悻悻地摸了摸差點陣亡的臉蛋,心中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師父怎麼去了一趟天元城後性子變暴躁了這麼多?
沉伶心中和小藥童有着一樣的疑問。
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個牧鏡塵與他在現世遇到的牧鏡塵不同,也和這個靈識境中之前遇到的牧鏡塵不同。而靈識境中的不同,是從他們進入墜龍谷的混沌深處牧鏡塵昏迷後醒來時。那時候的他忽然就變得不一樣,尤其是看他的眼神。還有一點,就是現在的牧鏡塵實在太過于關心他了。
難道當時的牧鏡塵在昏迷時遇見了别的事,或者說他被什麼妖孽附身了?
正如此想着,一個湯勺盛着湯藥落在了他的嘴邊。
“喝吧,已經吹涼了。”牧鏡塵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湯勺,溫聲道。
不對勁!不對勁!完全不對勁!
不論是現世的牧鏡塵還是之前認識的牧鏡塵,都不會對他這樣的。
沉伶狐疑地掃了牧鏡塵一圈,但他并沒有在牧鏡塵身上嗅出不同的味道,隻有熟悉的那股淡淡藥草香。
牧鏡塵見沉伶不動,以為他和以前一樣怕苦,耐心哄道,“這藥不苦,我特地放了糖霖,你嘗嘗。”
沉伶聞言,低頭聞了聞牧鏡塵手裡的那碗湯藥。湯藥之中,确實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
沉伶伸手接了牧鏡塵手上的湯藥,一飲而盡。似有若無的甜香味混着湯藥的苦味在口腔中散開,但很快,那淡淡的甜香味就蓋過了湯藥的苦味,揉進了舌苔之中。還真是,一點都不苦。
沉伶喝了藥,身體已經大好。他從床上下來,問,“柳弗嵊呢?”
“他在隔壁。”
沉伶聞言,立馬跑去了隔壁的房間。
一推開門,果然見到柳弗嵊躺在床上,而在他床邊上坐着的,正是已經恢複了神智的柳霏霏。
柳霏霏看到沉伶和牧鏡塵來了,起身作揖,“沉公子,牧大夫。”
柳弗嵊閉着眼睛,呼吸微重,顯然是已經醒了,但還在裝睡。
柳霏霏看了眼床上的柳弗嵊,小聲道,“我們出去說罷。”
柳弗嵊比沉伶醒得還早。
醒來後,柳霏霏就和柳弗嵊說明了母親浮黎洛桑和天元宗的糾葛。柳弗嵊聽罷,沒有說别的,隻是說他累了想休息。
幾人才剛出來,就看到柳弗嵊在的屋子裡閃出一道白光。
柳霏霏立刻跑回房間,發現柳弗嵊已經不在了,床上空空如也。
沉伶眼神若有沉思,道,“我去把他找回來。”
“不必了,讓哥哥靜靜罷。”柳霏霏知道哥哥一時間難以接受,所以即便是将他強留了下來,也沒什麼用。不如等他自己想清楚,他想做什麼便去做。
沉伶沒想到柳霏霏小小年紀,居然想得如此透徹,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柳霏霏的透徹,不僅對她哥哥,對于她自己,也是如此。
轉身,柳霏霏就對牧鏡塵道,“牧大夫,我可以拜你為師嗎?”
牧鏡塵似乎早就有所預料,并無驚詫之色,隻說,“以醫入道,道長且阻,收獲甚微,你可想清楚了?”
柳霏霏當即雙腿跪地,“我想清楚了,我想拜您為師,承師之志,以藥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