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捷念訣聲響起的時候,所有天魂都感覺到有一股滾燙的熱氣從上往下壓迫而來,大家下意識地想要對抗這種不适。
牧鏡塵也亦如此,便聽得沉伶在一旁說,“放松,不要與他對抗。”
牧鏡塵将緊繃的神态放松,松懈了自己的力量,任由那股熱氣将他吞噬。他感覺自己的天魂像是進入了一個火球之中,四周是燃燒的無盡的火熱。
說來也是奇怪。在他與這團火焰對抗時,那火焰燒得越來越旺,似要将他的天魂焚燒殆盡,可等他放松下來時,那火焰的熱度似乎一下子就降了下來,不像是火,像是一種流淌在空氣之中的一股炁。
這股炁的氣息,與沉伶身上的業火氣息十分相似。
四周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那些對抗火焰的天魂被大火湮滅,燃燒過後,凝為了一條白色的極細的天絲。
沉伶輕撚手指,兩條和那天絲幾乎一模一樣躍然于空中,跟随那些天絲而去。
念訣聲落,王捷輕點法杖,千根天絲飄飄然落在了案上的白紙上,形成了一團白色的雲層。
王捷沒有發現異常,收攏了白紙後,就離開了觀月閣,往謝宅的地牢裡走去。
沉伶和牧鏡塵被留在了這個虛造的空間。
此時沒了人,沉伶更随意一些,他四處看了看,發覺這裡是一片虛空。隻是這片虛空比較特别,混沌不分,日月不顯,目之所及隻有漫天的風沙,和他剛到現世時去過的大荒很像。
唯一不同的是,這裡多了一團火焰,或者說,是一團火球。
沉伶朝火球湊近了些看。
在這顆火球的中間,是半顆黑色的珠子,複雜的符咒如同精細的紋身,鑲嵌在熾熱的橙紅色基底之上,形成了一幅流動的藝術畫卷。符咒線條流暢而有力,交織纏繞,構成繁複的圖騰。
這圖案,很是眼熟。
牧鏡塵提醒道,“雲笈簽。”
經他提醒,沉伶立馬想起來了。他用的雲笈簽上刻滿了密密麻麻晦澀難懂的上古符文,那些圖案,正與這顆火球上的一模一樣。
除此之外,他想起他們在夜白城巧合之下落入的無量中,也見過相同的圖案小草。
會是巧合嗎?
有那麼多巧合嗎?
沉伶不解,下意識去看牧鏡塵。
隻見牧鏡塵眉心微擰,面色深沉,似乎也才發現這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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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地魂的去處。
另一邊的道師們将裝有地魂的方盒子送到了謝宅的地牢外。
門外有人把守,接到方盒後依據方盒上的圖案一一放入地牢牆壁上鑿出的洞口。
放完後沒多久,王捷就來了。
門外把守的道師們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王捷踏入地牢,他以詭異而艱難的步伐踩入地牢,八步之後,地牢鬥轉星移,進入了一片新天地。
隻見此處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潮濕和黴味,四周充斥着若隐若現的滴水聲,還有一陣一團發亮的火球。
王捷與之前在攬月閣時一樣,将地魂從方盒子中召出,一絲一縷引入這半顆包裹在火球之中的黑珠子上。
沉伶和牧鏡塵如法炮制,等王捷離開後,就引地魂幻形現身。
這半顆珠子與攬月閣的虛空裡的珠子一模一樣,這兩個半顆珠子應該是同一顆珠子,隻是碎成了兩半。
兩人都不太了解此時的情況。
沉伶想着把這顆珠子先帶回去,之後再做研究。
他剛伸出手,珠子像是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忽然竄飛起來,迸發出一波又一波的火焰。
那迸出來的火焰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全部直沖沖地朝沉伶撲去。沉伶往後一撤,口中念訣即起,“離卦九二,火之緣起;北方黑水,南方赤火;兩儀相濟,四家歸一;乾元坤厚,陰陽交泰;天地之間,五行之精;火之真形,照耀八方,現!”
念訣聲落,隻見一團紅得發紫的火焰沖出,火光滔天,整個地牢被照得亮如白晝。
那半顆火球被雲笈簽中竄出的火焰燙了一下,似乎受到了某種刺激,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火光如同噴泉般沖沉伶而起。
牧鏡塵心髒忽然驟然緊縮,他發覺不對,躍身撲向沉伶,厲聲大喝道,“收回去!快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