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舟推着上官聿來到挨着客廳的一間面積挺大的房間裡,将上官聿安置好,然後才把自己背着的大包小包放下,開始收拾。
“聿哥晚上咱倆住這間。”左舟一邊動作麻利地開始收拾行李,一邊道,“這房間挨着門口,平時我自己住。我奶奶住客廳對面那間小的。”
上官聿不想顯得自己很挑剔、很沒有禮貌的,但他在左舟說話的間隙已經看過這個房間了,然後發現這間房裡隻有一張雙人床。
左舟見上官聿半天也不答應,便放下手裡的活,轉身看他:“怎麼了?”
“……你這房間裡隻有一張床。”
“嗯,因為平時就我自己嘛。”左舟笑了,笑的特别天真、特别陽光,“不過這個床挺大的,有兩米多,咱們兩個睡上去應該也不會覺得擠。”
上官聿無語:……這是擠不擠的事兒嗎!
“冬天被子蓋的厚,咱們兩個正常來說也不會有肢體接觸,況且現在是我單方面喜歡聿哥,就算是心思不純、身體不适,應該也隻有我一個人,但我對天發誓我絕不會對聿哥不敬,所以咱們兩個人裡面如果有一個人晚上會感到煎熬的話,應該也隻有我。”
左舟解釋道:“嗯,我就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才覺得聿哥你應該不會介意隻有一張床的,對嗎?如果不是天這麼冷,我肯定是會打地鋪的,但現在……還打地鋪的話我擔心我明天會着涼感冒。”
“行了,别說了,”上官聿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你不用打地鋪,就、擠擠吧。”
内心:來都來了還能怎麼辦,如果一早知道左舟家裡隻有一張床,也許還有反悔的餘地……而且冬天都穿這麼厚、蓋這麼厚,就算躺一張床上小左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他也不是那樣的人啊。
“嗯,那我就鋪床了。”左舟高興地答應了一聲,然後又興緻勃勃地開始幹活。
上官聿就揣着手在一邊看着,他環顧四周,看左舟的家寬敞、簡單、幹淨、整潔,一如他這個人,雖然生長在物質條件匮乏的家庭,但卻仍長成了如今這樣陽光、向上、溫暖的樣子。
左舟鋪好了床,回身時就看到上官聿坐在輪椅裡,看着四周不知道在想什麼,便忍不住問他:“聿哥,怎麼了?”
“哦,沒事。”上官聿回過神來,“你忙完的話一起去廚房準備晚餐吧,讓奶奶歇歇,還有,買回來的東西給她先看看,你挑的那件羽絨服也拿出來,讓奶奶試試合不合身。”
左舟不說話,就一直點頭,唇角還帶着十分明顯的笑意,看着上官聿的眼睛也亮晶晶的,裡面的柔情比爐火還熱。
上官聿被左舟的這種目光看的不太自在,便移開視線,自己操縱着輪椅往客廳方向走去。
“東西拿上,過來,廚房在哪兒,先去看看。”
左舟看着上官聿“倉皇逃竄”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聲:“好!來啦!”
晚餐最終是在左舟和奶奶的共同掌勺之下做好的。
左舟家的廚房在院子的東側,很大、但是有點冷,左舟說什麼也不讓上官聿在那待着,非要把他安排到客廳去看電視,奶奶也說讓他去屋裡暖和,上官聿沒辦法,隻好聽話。
為了迎接上官聿,晚餐準備的相當豐盛,光肉菜就有三樣,肘子、紅燒肉和大豬蹄子。
“還有這個糧食酒,是我自己釀的。”奶奶一邊笑呵呵地說,一邊把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酒壇子推到了左舟面前,“孫孫,打開,過年高興,喝兩口。”
“好勒!”左舟接過酒壇子,抱着看了一下,有些驚訝地說,“奶奶,這是我考上大學那年你封壇的那個?”
“是啊。”奶奶慈愛地拍了拍左舟的腦袋,“當年你考上大學,奶奶高興,特意用最好的小麥釀了這一壇酒,本來想着等你大學畢業、找到工作之後一起喝的,但是今天小聿來,也是我們家一件頂大的事,所以就拆這壇酒吧。”
“嗯!對!”左舟立刻點頭,“聿哥來家裡就是最大的喜事,該拆!”
話音未落,就已經一把扯開了酒壇子上的封口。
一股濃郁的酒香瞬間襲入上官聿的鼻腔,辛醇微辣,聞着都有些令人上頭。
左舟給上官聿倒了半杯酒,推至他面前,笑着說道:“聿哥,我們這兒家家都釀糧食酒,味道醇正、度數不算高,但是酒勁有點大,比好多度數更高的酒都更容易上頭一點,你慢着點喝。”
說完,左舟還又湊近了上官聿,在他耳畔悄聲補了一句“如果喝不完也沒事,可以給我喝”。
上官聿酒量還算不錯,他看着那半杯平平無奇的糧食酒,其實并沒有将左舟的話放在心上,隻是出于禮貌答應了一聲。
出乎上官聿意料的,左舟在給他倒完酒之後,居然給奶奶也倒了一杯,并且還是比自己多的滿滿一杯。
上官聿有點不滿地看了左舟一眼:……奶奶都70多了,你給她倒一杯,然後給我倒半杯?
身旁的左舟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上官聿的視線,他偏過頭一笑:“你先嘗嘗,想多喝再倒就是了,啊。”
最後這一聲“啊”從左舟嘴裡冒出了,頗有幾分大人哄不聽話小孩子的意味。
上官聿耳根一熱,把臉扭到一邊,幹脆假裝沒有聽到。
左舟看着上官聿的後腦勺,和他發尾之下、衣領之上露出來的那一小小片白色肌膚,忽覺口幹舌燥,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