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不大,右手邊是個沒有門的衛生間,空間小到容納一個成年男性都嫌擠的程度。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樣的衛生間裡還能洗澡,淋浴就在蹲便正上面,能看出洗澡時會以什麼樣的姿勢站立。
整體來說,簡陋至極,衛生間裡唯一看上去還不錯的大概就是洗手池上的熱水器了。
然而這不過是房子的冰山一角,視線投向客廳,同樣狹小逼仄。裡面除了一隻側面有破洞的沙發以外什麼都沒有,無論是地面還是牆壁都僅抹了層水泥,和毛坯的區别不大,讓人兩眼一黑的程度。
宋巡面對眼前一覽無餘的景色瞠目結舌,原來整個房子不錯的隻有采光而已。
石蕭把鑰匙往口袋裡一揣,心想這下宋巡該知難而退了吧?他随手指着客廳可憐的沙發,“随便坐。”
宋巡:“...。”
他剛往沙發的方向挪動幾步,發現地上躺了一條深色的領帶,宋巡腦子裡自動浮現出昨晚石蕭醉醺醺回家的場景,便俯身想幫他撿起來,他正要彎腰,忽然鞋下有一坨軟軟的觸感傳來。
宋巡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凝固在原地,腳始終保持在這個東西上面,好像隻要他稍有動靜,這東西就會直接爆炸一樣。他腦内對此不明物體擁有諸多猜想,比如老鼠幼崽的屍體,腐爛掉的香蕉皮,或者廁所蹲便漫上來的粑粑。直到他深吸幾口氣終于鼓起勇氣挪開腳看下面,他懸着的一顆心終于上西天。
好消息,他腳下的并不是剛才想象的東西。
壞消息,比那個更糟。
那是一小坨黏在一起,材質類似乳膠,表面呈現粉色透明狀的物體。它小小一個在灰色地上并不顯眼,唯有周邊滲出可疑的液體在窗戶下反射光芒。盡管難以看出原型,但宋巡還是在腦内精準鎖定了它的種類。
這是個byt,還是被人用過!
宋巡心裡無聲呐喊,臉色前所未有的鐵青,他發誓現在一定是他此生的至暗時刻。
那邊不明所以的石蕭見有個大高個杵在自家客廳,難免覺得有些礙眼,他半不耐煩半好奇的過來,張口罵罵咧咧道,“又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宋巡面容凝固沒有回應,石蕭注意到他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同時還注意到他一直盯着地上,便順着他的視線往地上随便一瞄,同樣看見地上的惡心玩意。
“哦,我當是什麼,鐘哥又随手亂扔。”
宋巡像看着外星人一樣看着如此淡定石蕭,臉上第一次犯傻氣的張大嘴巴後欲言又止。
“大驚小怪,”石蕭話裡話外透着瞧不起,同時一個主意在他腦内産生,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繼續說,“鐘哥經常走哪扔哪兒。”
“扔t?”宋巡懷疑自己聽的是中文嗎?“他變态嗎?太不衛生了!”
“變不變态不知道,他是我室友,經常丢三落四。”石蕭一邊介紹着一邊回憶他和鐘哥相遇的過程。
大約在高考結束後不久,石蕭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蕩,最後随便走進某家小酒館。他生平第一次喝酒直接喝到不省人事,最後被小酒館的老闆和老闆娘拖回家讓他借住一晚。鐘哥就是他們的兒子,比石蕭大上幾歲,那時候是大學生。
剛開始他覺得鐘哥為人正直,後來時間一長鐘哥本性暴露,他的私生活極其混亂,除了慷慨仗義以外沒有任何優點。
石蕭心裡納悶,鐘哥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人,為什麼鐘哥這麼浪蕩?他沒來得及搞明白,鐘哥就向他提議一起租房子住。那時石蕭手裡拮據,鐘哥不僅安排他在自家酒館打工,還找到這棟快要倒閉的老房子,以便宜的房租拿下。
他平時不怎麼住,隻要石蕭給他留出來一個能“行方便”的房間就行,
地上的套就是鐘哥“行方便”之後留下的,鐘哥偶爾來住都會留下些痕迹,像是在告訴石蕭,他來過,這個家裡不止有他一個人。
他本意是好的,就是留下來的東西就...。
“我第一次見有人用丢三落四來形容這個,”宋巡不忍直視的擡起頭,終于想起來離腳邊的生化武器遠點,“他沒性·病吧?”
“沒有吧。”石蕭不确定的語氣令宋巡心如死灰。
石蕭在旁邊差點笑死,他早就習慣鐘哥提褲忘套,不過這在外人眼裡确實很惡心,鐘哥應該好好感謝他。
能見到宋巡吃癟,石蕭又有了活下去的動力,不讓他來他非要來,現在好了吧,真是活該。石蕭心裡暗爽,但為了關愛宋巡的心理健康,他還是選擇饒過他一回。
...
怎麼可能,他要一次讓宋巡惡心個透!
平時他清理鐘哥的子孫時都會做好全方位防護,清理完還會對房子整體消毒,這次他偏不,他說,“好了好了,我現在收拾起來。”
然後手裡捏着那張皺巴的衛生紙,彎腰作勢要去抓那隻tt。當然他不會真的抓,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你瘋了!”宋巡眼疾手快,直接攥住他的後衣領将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感受到自己兩條腿接近懸空,甚至還在空中蕩了兩下,這次輪到石蕭驚訝了。
他身高1米8,兩人就差了半頭左右,他竟然能直接把自己起提來?這還是人嗎???這未免也太侮辱了吧!
“有病啊,放開我!”石蕭往死裡掙紮,在他掙紮期間,他手裡那張慘白的衛生紙飄落到地上,正好蓋住地上那個令人發指的東西。
宋巡陰沉着臉特别想扇石蕭兩巴掌,順便把他腦子撬開看看裡面裝的到底都是什麼。最終他想到了一個讓石蕭徹底安靜的好方法。
隻見他咬着後槽牙,言語之中盡顯嘲諷,“這麼不當回事?是你和他用過的嗎?”
這話果然有效,石蕭掙紮的動作戛然而止,他的四肢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顯得格外狼狽無辜。
他回頭努力看向宋巡的臉,嚴肅正色,顯然他惡心宋巡的同時自己也被惡心到了。
他一字一頓道,“宋巡,這并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