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中,臨海大學校園内,兩個人有點不太聰明的人在路燈下面鄭重的交換了聯系方式。當然隻是石蕭單方面的搜索宋巡的電話号碼,因為宋巡的手機沒電了,需要充上電才能通過他的好友申請。
石蕭的微信名字在此刻有些煞風景,就一個單字“殺”。不過他的微信頭像是一個俯拍風景照片,畫面構造簡單,一棵茂密的綠樹和樹旁邊屹立的路燈,路燈和他們頭頂上的有些相似,更讓石蕭對他們的行為有了實感。
就,挺傻冒的。
宋巡的頭像和微信名則稍微無腦了點,他的微信名就是本名宋巡,而頭像是一顆草莓。
等等。
草莓?
石蕭感覺自己是重度酒精中毒,他揉眼睛看了很多遍才确定頭像真的是一顆粉嫩的草莓,甚至連草莓後面的背景都是帶着白底加紅花的。
他和宋巡确認過多遍之後才确定這就是宋巡本人,石蕭不禁在空曠的校園裡發出驚呼,“...娘炮?”
宋巡:“...我就喜歡草莓,怎麼了?”
宋巡說他喜歡草莓這一點石蕭還是比較信服的,說來也挺丢人,宋巡上學的時候給石蕭寫過幾百封信,每封信的内容都不帶重樣的,就是那字醜的千奇百怪。石蕭每次收到信的時候都很嫌棄,差一點當廢品扔掉,後來讓他舍不得的原因是,每封信上都帶着淡淡的草莓味,他一想到宋巡用草莓味的紙就想笑。
“沒事兒,”成功被宋巡搞到聯系方式的石蕭關掉手機,“我不用給你備注了。”
“為什麼?”宋巡竟然一臉天真的問道。
“你網名就是你名字啊,實名上網的宋巡同學。”
“哦,”宋巡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走吧。”
石蕭說完宋巡就率先回頭繼續朝前走,可能他看石蕭的狀态已經完全可以自力更生,就沒有再拉着他走。
石蕭本來右手心熱乎乎的,現在沒有了對方的手又變成涼哇哇的一片。他右手往前伸了伸抓了把空氣,其實他是想抓宋巡手的,但是又找不到正當合适的借口,現在拿醉酒來做文章未免有些奇怪,要是被宋巡誤解就不好了。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回宿舍再問,石蕭沒滋沒味的收回手,右手摳着自己的指甲自娛自樂。
兩人很快回到六樓,石蕭一直以為當代大學生都是夜貓子,這個時間點肯定還有醒着的,誰知道并沒有,别說六層了,就是整個宿舍園區都沒有亮着燈的。
走廊上為數不多的光源是每隔幾米就會自動亮起的感應燈,在安靜詭秘的氛圍下,石蕭不自覺地加快腳步,踮着腳走到走廊盡頭的612房間,而宋巡還是老樣子,他走路本身就沒什麼聲音。
終于回到私人領域,石蕭才有種今天過完的感覺。今天,哦不對,是昨天,昨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縱使是一向以自己記憶力為傲的石蕭也處理不過來。他頭還昏着,剛才在路上他吹着風能提起精神,現在安逸了,他就徹底遭不住了。
他一進屋直奔宋巡的床,一頭栽倒在上面,身體和生硬的床闆來了個親密接觸,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其實他午睡的時候就已經幻想好了,他先搶占宋巡的床,這樣宋巡就不得不睡軟床,石蕭良心也好安一些。
宋巡對石蕭睡自己的床沒有意見,他睡眠質量還行,無論軟床硬床有枕頭都能睡着,他想讓石蕭躺的舒服一點,隻要石蕭不嫌硬,他沒意見,大不了之後他再偷偷往石蕭下面加點褥子好了。
其實他就算有意見也懶得說那麼多,他幹等石蕭到淩晨兩點沒事,就是把石蕭拖過來也太累了,今天就這樣吧,他現在隻想躺下睡覺。
“我先去洗澡,你就還穿中午的衣服吧。”
石蕭沒有任何回應,宋巡也不管他,自己抱着換洗衣物鑽進了洗手間,沒過一會兒石蕭就聽見洗手間淋浴“唰唰”的聲音。
石蕭的水泥房洗澡不方便,偏偏他還是屬于愛幹淨的孩子,上次隻是喝醉了才睡在玄關的,平常他真的不這樣,他都是規矩的洗完漱換好睡衣才安心休息的。現在他比平時還要瞌睡蟲上腦,但總歸是有點意識的,知道應該洗澡換衣服。
他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伸手往自己脖子上摸索,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到領結,這才想起來宋巡在路上就幫自己把領帶取下來了。
此時他的領帶正放在自己的書桌上,緊挨着領帶的,是牛皮手提紙袋。
這東西可不能亂放。石蕭還沒來得及收拾自己的東西,他趿着拖鞋跑到桌邊,從裡面拿出自己的藥,黑色的塑料袋還是密封好的,石蕭松了口氣,看來宋巡沒有發現。
他拿着塑料袋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最後決定藏在衣櫃後面的縫隙裡,縫隙狹小,平時不會引人關注。他動作笨拙的爬到床上把藥塞好,?後裝作無事發生的把兩本書放在桌角,牛皮紙袋收好,又躺回到宋巡的床上放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