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會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物驚豔到,比如一個人站在路邊是再正常不過,可因為當事人不同,在心裡的比重也不同,所以對另一個人來說有完全不同的意義。
至少石蕭是這樣,宋巡一個好好的大活人就在眼前,可落在他眼裡就像相隔甚遠,伸手去抓都無法觸碰到的那種。光是看見,石蕭的眼眶一周就被刺痛到升溫。
摩托車車把上挂了一個藥店的塑料袋,正是離咖啡店不遠處的那家藥店,走路就三四分鐘,難道他買完藥之後一直在外面等着嗎?
宋巡看見石蕭,沉聲道,“下班了?”
“你怎麼站在外面?”石蕭吸吸鼻子問。
“你剛才不是不想讓我進屋嗎?”宋巡真的很擅長等待,曾經那麼久都熬過去了,區區兩個小時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等待 ”有多麼誇張。
聽見這話,石蕭喉嚨頓時湧上一股酸澀,心尖更是顫抖的可怕,宋巡難道是讨好型人格嗎?他為什麼要為旁人的無心一言如此執拗?他頂着快四十度的天氣站在外面,身形孤單又可憐,石蕭怎麼忍心看他這樣?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的...。”石蕭帶着鼻音斷斷續續的,怎麼樣都連不成一個完整的句子。
宋巡眉心擰在一起,石蕭眼睑肉眼可見的發紅,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見狀他把煙掐滅,随手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然後走到他面前微微彎腰撩起他的頭發,讓兩人的目光對齊。
“我在藥店坐着呢,沒有一直站在外面,是我不懂變通,不怪你。”
好了,現在有這句話之後石蕭更想哭了,他本來都快把沒出息的眼淚憋回去了。
人果然是感情動物,石蕭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多愁善感過了,宋巡總能記住他們之間雞毛蒜皮的小事,猛一下給石蕭來上一擊,可謂是效果拔群次次暴擊。
“咳咳,”石蕭故作被煙味嗆到咳嗽兩聲,以此來轉移話題,“你...抽煙?”
宋巡抽煙的畫面有些不切實際,石蕭親眼所見後有些罪惡感,不過仔細一想宋巡會抽煙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石蕭在不知不覺間把現在的宋巡當作了以前的自己,抽煙這種事放在過去自己身上絕對不會發生,所以讓他本能的有些不适應。
“偶爾。”
“哦...。”石蕭默默轉移視線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
“怎麼了?你不是也抽嗎?”宋巡直起身子取下車把上的塑料袋,從裡面拿出一張已經撕好的膏藥貼在石蕭的腦門兒上。
中藥味道雖然不大,但石蕭對藥物的氣息特别敏感,他一聞到這個味道胃裡就翻江倒海,他強忍住不舒服,伸手摸了摸傷口,“我抽是抽,但是我沒想到你也會抽。”
“我抽得不多,平時有壓力的時候會弄一兩根緩解一下。”
“你有壓力?什麼壓力?”石蕭像聽見了關鍵詞,猛然擡頭問道。
“就是...,”宋巡看了石蕭一眼,“我們一定要站在這裡說話嗎?”
“哦哦,對,去吃飯,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你呢?”
“我不挑食,吃什麼都可以。”
“既然如此就去一家我推薦的餐廳吧。”
決定好後宋巡撈下來一個頭盔扔給石蕭,石蕭戴上頭盔時特地把面罩打開,這樣還能散散味兒,“話說你早上幾點走的?”
“ 嗯...5點多吧。”
“那不就相當于你才睡不到三個小時嗎?你失眠了?”
宋巡不語,晚上臨睡前看見石蕭的疤痕換成是誰都會睡不着的,反而是當事人躺在床上睡得四腳朝天,根本不顧身邊人的感受。
他率先上車,石蕭跟着坐到他身後,他屁股還沒挨穩,石蕭就蓦地想起了一件事,“你的咖啡!”
“哦我忘了,沒扔吧?”宋巡說。
“沒有。”
“你幫我拿一下吧。”
“還拿什麼啊?我重新給你買一杯吧,常溫的冰美式和喝中藥有什麼區别?”
宋巡眼睛彎彎的笑出聲,他回頭看他,“可是重新買的還是你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