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巡在外面也沒閑着,他向來會合理化利用所有時間,他摟着自己的衣服打算去宿舍樓的公共浴室解決。
公共浴室平時幾乎沒人使用,除去每間宿舍都自帶淋浴外,最重要的是公共浴室需要刷卡使用熱水,導緻每個學生的洗漱時間有限,這個設定就很不人性化。不過好在浴室有隔間分隔,不是大家赤裸相對的“大通鋪”,還在宋巡可以接受的範圍。
宋巡用最快的速度洗完回來,發現石蕭還沒有從廁所出來,夏天頭發幹得快,他沒怎麼擦頭發就已經半幹了。趁此期間他抓起石蕭昨天的衣服和内褲哐哐一頓狂洗,甚至還有空為兩人平均分配褥子,好讓石蕭不管躺在哪裡都舒适。
當做完一切,他滿意的點點頭,長歎一口氣象征性的在心裡誇獎自己一番。他環顧宿舍一圈,注意到石蕭桌上放置的兩本法制書籍,反正石蕭還沒出來,他坐下随手撈過來一本翻開浏覽起來。
雖說他是随機翻的,但一下就翻到了某張書頁特别皺巴的一面。這頁紙仿佛和石蕭有某種深仇大恨,上面不僅寫了最多批注,還在各處細節都标注了重點,這引起宋巡的注意。
他仔細看了看内容,這是一起關于未成年人性侵的案件,犯罪嫌疑人以做家教的名義猥亵了一名年僅十三歲的男孩,并用照片威脅他,讓他不得聲張。一直到被害人十八歲時,犯罪嫌疑人實施性侵,最終導緻被害人自殺,而犯罪嫌疑人被判處死刑。
石蕭在最後的“死刑”兩個字上面着重用紅筆圈了幾個圈,力度大到連下面的紙都被筆尖劃破,紅色殷染一片,足以看出石蕭是帶着怒氣的。
宋巡伸手撫摸上清秀方正的筆迹,想到了日記本裡夾着的草莓味的信紙。
“我累了,謝謝你。”
這邊宋巡正想得出神,絲毫沒有注意到洗完澡的石蕭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他身後,靜靜看着宋巡面前的書。
他的視線因為身上散發的熱氣而變得模糊不清,他擡頭用力眨巴了幾下眼睛,才硬生生将呼之欲出的濕潤憋了回去。
“好看嗎?”石蕭帶着鼻音冷不防開口,吓了宋巡渾身抖三抖。
“...這有什麼好看的?”宋巡強裝鎮定,合上書放回原處。
“你不覺得像看故事一樣嗎?”石蕭坐到床邊甩了幾下頭發,星星點點的水珠滴落到地面,反射出石蕭蒼白的面孔。
不知道是不是宋巡的錯覺,他隐約感覺到石蕭在害怕某件事。
“你以後...想當律師嗎?”
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上了,石蕭這麼喜歡看法制類刊物,很容易讓人誤以為他以後想從事法律方面的工作。
“一般吧,”石蕭憑空想了想,“不過律師好像都很有錢。”
宋巡挪動到他身邊坐下,“怎麼說?”
“比如我媽吧,有不有名我不知道,但是聽說她光委托費就要三十萬。我打工五年才掙了二十五萬,想委托她還得再攢五萬才可以。”
宋巡對此話并沒有太多想法,他認為石蕭隻是對這個職業有感而發罷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聽石蕭繼續說,“而且你不認為看見惡人有惡報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嗎?”
石蕭眼中帶着莫名的向往,這讓他剛才短暫的恐懼情緒煙消雲散,轉變成少年時的春風得意,就像和宋巡訴說着一件不得了的大發現一樣。
宋巡一時間看迷糊了,機械性的點點頭,側過來臉不好意思說話。
兩人沉默片刻,感覺是時候躺床上睡覺了,看石蕭的架勢還準備睡自己的床,宋巡很有自知之明,剛想主動起身移動到對面,沒想到石蕭重新開始了話題。
“對不起啊。”
石蕭沒有由來的道歉讓宋巡心裡一顫。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