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生日快樂。”稍顯稚嫩的聲音打斷石簡回複信息的思緒。
石簡從手機中擡頭,一個黑色的長方形盒子便呈現在自己面前。
石簡擡眼去看自己的孩子,這才隐約想起原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他的妻子是個很注重儀式感的人,所以他和妻子離婚後,就沒過過生日,唯有他的孩子每年這個時間都會準時送上一句生日快樂。
他和兒子的交流不多,兒子也從來不會主動對他說什麼,隻有他生日時才能好好說上幾句話,每每這時,石簡都會從疲憊的生活中短暫抽開身,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石簡接過禮物,打開一看,原來是一根嶄新的鋼筆。石簡熱愛書法,經常收集好用的鋼筆珍藏起來,而眼下這根既不是名牌也頗為廉價,可石簡心裡還是湧起莫名的熱流。
他攥緊鋼筆,擡頭正要和兒子說話,然而兒子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移動到玄關處換鞋,他動作遲鈍,似乎雙腿不太舒服,直到他臉色蒼白的穿好鞋子,一瘸一拐的離開時,石簡才想起來,自己應該說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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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簡身為家中長子,自幼被家族寄予厚望。他們家家風嚴謹,教育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打。
石簡和兄弟姐妹從小在棍棒底下成長為優秀的人才,可實際上石簡理解不了,教育的方法很多,為什麼偏偏要打。
他的妻子蕭婷給出了答案。
打,是能最快直擊痛點的有效方法,家長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孩子得到刻骨銘心的記憶,這對于“教育”來說,是愚昧的,卻有效。
蕭婷還說,石簡知道挨打的滋味,如果他也對他們的孩子下手,她真的會殺了他。
石簡不以為然,直到他生命走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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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簡第一次打孩子,正值被競争關系的同事誣陷的時候,說是誣陷,隻不過是對外人說了石簡家裡的情況,說他裝作夫妻恩愛,實際上老婆早跟别人跑了。
恰巧他遇到兒子考試成績退步,一切發生的都是那麼理所應當。
他第一次打完後對孩子心生愧疚,認為自己活成了童年最痛恨的樣子,他那時心裡暗自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對孩子動手,他要當一個合格的父親。
然而他把一切都想得太過簡單,他們是醫學世家,他的兒子居然會暈血,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兩人發生沖突的時間越來越多。
後來他對孩子上手幾乎是習慣性的動作,很多次,當石簡打完後才發覺自己又做錯了,他每天都對自己的行為深惡痛絕,又無法改變現狀,為此他想到的辦法就是減少回家的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