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道:“說來也是倒黴,我今天插秧的時候居然被水蛭咬了。”
林硯池急道:“咬哪了?嚴重嗎?需不需要給你弄點藥。”
徐東搖了搖頭:“沒事,不嚴重,你别擔心,陸學林都給我處理好了。”
“誰?陸學林?他給你處理的?”林硯池面露震驚,實在難以置信。
這幾天兩人跟針尖對麥芒一樣,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來,今兒個倒是奇了。
徐東道:“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好心,可我說的是實話。若不是他幫忙,那玩意說不定就鑽進我腿裡了。”
徐東撩起褲腿,把腿露出來給林硯池瞧了瞧。
林硯池認真檢查一番,徐東腿上的傷口不深,确實不嚴重。
林硯池收起了對他的關心,道:“我以前就跟你說過,陸知青這個人心腸不壞,和他結交沒什麼壞處,你現在信了吧?”
他們在宿舍本身就和李建安和盧志強不對付,陸學林身份特殊,人比較中立,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能跟他交惡。
徐東和陸學林矛盾重重,林硯池一直比較憂心,如今看兩人關系緩和,他也跟着松了口氣。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你說過這話?”
這會兒徐東倒是會裝傻了,林硯池無奈瞪了他一眼,又聽他嘿嘿笑道:“行行行,我聽你的,以後再也不找他麻煩了。”
陸學林今天替他除了水蛭,也算是幫了他一個大忙,如果這人可以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他還是願意不計前嫌,跟他好好相處的。
這般想着,等陸學林從田裡回來之後,徐東又忍不住湊上前去和他搭話。
還沒張口呢,陸學林就冷着臉打斷:“閉嘴。”
剛在田裡他就被徐東吵得頭疼,腦子到現在還在嗡嗡作響,這會兒是半個字都不想再聽徐東說了。
自讨了個沒趣,徐東沖着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目睹一切的林硯池對他發出靈魂質問:“不是說你們關系緩和了嗎,怎麼他還是不想跟你說話?”
徐東也不覺得打臉,隻說:“别着急,總有他主動開口跟我說話的時候。”
聽他這口氣,林硯池不太放心道:“相安無事便好,你不要老是去惹他。”
“嗯嗯嗯!”徐東胡亂點頭,一看就沒把他的忠告放在心上。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坐在了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徐東一邊吃飯一邊盯着陸學林瞧。
下鄉這麼久,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打量陸學林。
也難怪那些女知青當着陸學林的面都不敢看他,背過身卻總要紅着臉偷偷議論,就連村裡那些一貫瞧不上他們知青的人,也不吝惜對他的誇贊。
誰叫這人長了一副好皮囊,清秀白淨又俊朗,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他不愛笑,眉間常年帶着幾分戾氣,看人時眼皮總是下拉着,眼神輕飄飄的,仿佛誰都入不了他的眼,誰也讓他瞧不上。
這般傲氣淩人,知青點的人怎麼會樂意和他打交道。
徐東的目光太過明顯,陸學林終究還是忍不住擡頭瞪了他一眼。
抿着唇朝他扔了幾個眼刀子,道:“看什麼?”
徐東咧着嘴,對着他擠眉弄眼地笑了一下:“看你生得俊。”
說完宛如路邊小流氓看見漂亮的姑娘,還沖着他吹了聲口哨。
林硯池聽得眉心直跳,唯恐陸學林下一秒就把飯盒扣在他這位口無遮攔的朋友頭上。
陸學林倒是沒這麼做,隻後悔道:“我今天就該讓那幾條水蛭咬死你。”
聽到這話,林硯池終于沒忍住插嘴:“那個……容我打斷一下,水蛭一時半會是咬不死人的。”
陸學林:……!
他背過身去決定不再和這兩人說一個字。
林硯池苦着臉道:“完了,這回他怕是連我都讨厭了。”
徐東捧腹大笑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有意思呢?”
林硯池呵呵一聲,皮笑肉不笑道:“恕我眼拙,我真沒瞧出來他哪裡有意思。”
這種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真讓徐東說,他也說不出什麼來,反正他就那樣覺得罷了。
看着他樂呵呵的臉龐,林硯池心頭有些惆怅。
自己這位朋友大概不懂,當一個男人覺得另一個男人很有意思的時候,那可不見得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