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學林告訴他:“今天下午。”
徐東鎖好門,朝着他走過去:“我還以為你要過幾天才回來。”
陸學林挑了挑眉:“所以,今天手表你又沒帶?”
“當然不是。”徐東将荷包拿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自從你說了要來拿之後,我就每天都帶在身上,就怕你要的時候,它又不在。”
事實證明,随時把表帶在身上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畢竟誰能想到陸學林今天會來拿。
陸學林接過荷包,都沒查看就放進了自己兜裡。
“這次你倒是長了記性。”
“那可不,誰叫陸少爺總是猝不及防的出現,又悄無聲息的消失,我要不是不長點記性,還不得被你玩死。”
打趣的話說完,兩人皆是一陣沉默。
徐東都快記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沒用這種語氣跟陸學林說話了。
他有些懊惱,覺得自己在陸學林面前總是把握不好分寸,隻要這人稍微給他點好臉色,他就蹬鼻子上臉,做些一副熟稔的樣。
雖然他倆确實挺熟的。
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正小心的觑着陸學林的神色,就聽他說:“出差的事情來得突然,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
這算是在跟他解釋嗎?應該是吧。
一定是的!
要不是解釋,陸學林才懶得說這麼多。
徐東擺了擺手,開心道:“沒事,你同事都跟我說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陸學林道:“是嗎?可我聽老陳說,我去出差後,報社樓下來了個年輕人,到處跟人打聽我的行蹤,氣勢洶洶的樣子像是來找我尋仇的。”
徐東眼睛瞪大了些,臉色漲紅道:“簡直是胡說八道,我在你們報社樓下站着,連樓梯都不敢上,見到人就恨不得藏起來,哪有氣勢洶洶的找你尋仇。老陳是誰?就是上回來修車的那個人嗎?他怎麼這樣!果然你們寫新聞的人都喜歡誇大其詞,嘴裡沒一句真話。”
陸學林撿出裡面的關鍵字,好笑地看着他:“連樓都不敢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你以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你都說了那是以前。”
其實徐東現在也天不怕地不怕,隻不過是在陸學林面前稍微鹌鹑了一點。
因為他害怕陸學林生氣,害怕陸學林又說那些戳他心窩讓他難堪的話。
這樣心平氣和的交流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由此可見,陸學林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對他這樣的人都願意給幾分寬容。
陸學林垂下眼簾,低聲呢喃:“以前……”
“以前的事情都讓它過去吧,以後不要再提了。”
徐東看着前方雪白道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印子,心中有些惆怅。
所謂過去的事情指的是他們曾經相處時的美好,還是決裂時的痛心呢。
換做那時的他,這個問題恐怕早就脫口而出了。
此時卻沒有了那樣的勇氣。
他怕陸學林的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
兩人沉默着走到公交站台,在徐東回家的那班公交車到來之時,陸學林先開了口。
“下午回來之後,我就一直忙着整理材料,到現在都還沒吃飯,不然咱倆……”
話沒說完,就聽徐東說:“好啊!”
好像表現得太迫不及待了些,徐東又替自己找補:“我今天加班也還沒吃晚飯,這會兒正好肚子餓,你想吃什麼?我請你吧。”
陸學林笑了笑,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最近發工資了嗎?”
徐東搖了搖頭,他們都是月初發工資,這都月底了,工資還得等幾天。
“既然這樣,那還是我請你吧,就當是感謝你替我贖回了手表。”
徐東張了張嘴,陸學林卻先替他說出了腦子裡想的話:“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下個月發了工資再請回來就是。”
徐東心裡有些雀躍,陸學林說這話是不是代表以後他們還能繼續來往?
之前他心裡還有些惆怅,手表還了,就代表他們兩人之間唯一的一點聯系都沒有了。
如果陸學林還是那樣的态度,恐怕他們真要一刀兩斷了。
沒想到事情還能有轉機。
徐東十分高興,連忙應道:“那就一言為定,下次換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