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蓉搖了搖頭,做這一切的時候她壓根就沒想過讓劉家還,自然也不會刻意去記賬。
徐媽心裡默默算了一下,說:“沒有八百也有五百,這些年徐蓉掙的錢大部分都花在了他們身上。”
陸學林心裡有了數,他對徐媽說:“您要是信得過,這事就交給我來處理,我保證把錢給您要回來。”
徐媽求之不得:“好好好,我肯定信你,這事就拜托你了,要是需要我們做什麼你就說,我們肯定全力配合。”
陸學林笑了笑:“讓徐東帶我去劉家就行,至于你們就安心在家等着吧。”
路上徐東問他:“你在我媽面前說得那樣信誓旦旦,到了劉家,你打算靠什麼讓他們還錢?”
陸學林直言:“靠嘴。”
徐東皺眉,覺得他自信過了頭:“你要是把這事搞砸了,那你這段時間的努力可算白費了。”
陸學林瞅了一眼他緊蹙的眉頭,伸手替他撫平後笑道:“怎麼,這麼怕我搞不定你父母嗎?”
徐東心煩道:“我跟你說正事呢,少給我貧。”
陸學林底氣十足:“隻要我想就沒有我辦不成的事,放心吧,就算是為了你,我也得把這錢要回來。”
見他這麼有把握,徐東把心放回了肚子裡,陸學林從來不說大話,他說行那就一定行。
眼看着就要到劉家門口,陸學林把自己梳上去的頭發往下扒拉,遮住了額頭,随即又從包裡掏出了一款老式的黑框眼鏡。
戴上眼鏡,他那銳利的眼神和身上那股傲人的氣勢都減弱了幾分,整個人内斂成熟了不少。
徐東從未見過這樣的他,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你這樣很像你那個同事老陳。”
他說的不是長相,而是那種氣質。
有種下一秒陸學林就會掏出紙筆對他進行采訪的感覺。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陸學林還真從帆布包裡掏出了紙和本子。
徐東:……
行吧,看來陸學林是真打算給劉家那群人來個專訪。
兩人來到劉百川家門口,敲了一會兒門後,劉百川的父親便過來開門。
目光落到陸學林身上時他還有些疑惑,等看到徐東,他微微變了臉色,當即就想把門關上。
陸學林一隻腳卡在門縫,語氣随意道:“馬上就到中午了,等會兒走廊就會出現很多做飯的人,你真不打算讓我們進去嗎?”
劉父遲疑又防備的看着他們,沒一會兒,意識到不對的劉百川和劉母也跟着過來看情況。
陸學林拿出工牌在他們面前晃了晃:“我是徐東的朋友,也是北城晚報的記者,這次是受他邀請專門來解決你們兩家糾紛的。”
劉百川道:“我們兩家沒有任何糾紛,請你們馬上離開。”
陸學林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平靜的生活來之不易,你父母年紀這麼大了,好不容易才能平反安享晚年,你也不想他們為了你晚節不保,背上罵名吧?你不想說,就不要怪我聽信徐家人的一面之詞在報紙上亂寫,我是有職業操守才來你們家了解情況的,既然你們不稀罕,那我就按着徐蓉說的寫了。”
陸學林拉着徐東就要走,劉父劉母滿臉急色,劉百川立馬叫住他:“等等。”
他捏了捏拳,往左鄰右舍那邊看了一眼才道:“有什麼話你們進來再說吧。”
……
陸學林離開的時候,故意當着劉家走廊上做飯的鄰居大聲對劉父劉母說:“我們北城晚報非常關注民生民意,如果下次你們還有什麼無法解決的糾紛,可以再來找我,我們報社很樂意為大家調解。”轉頭又對看熱鬧的人說:“以後大家要是遇到什麼不公和困難,都可以去報社投稿,我們保證公平公正替大家報道刊登。”
劉父劉母扯了扯嘴角,臉上有些尴尬,等人走了,立馬關上門謝絕了鄰居的詢問。
下了樓,徐東一臉複雜的看着陸學林道:“你就不怕他們真去北城晚報找你嗎?”
陸學林敲了敲他的頭:“我一個在北城日報工作的人關北城晚報什麼事,誰愛找就找去。”
徐東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他怎麼把這事忘了。
“何況我又沒騙他們,晚報本來就有這個闆塊,有些事情警察不好處理,可不得找記者曝光。”
徐東點了點頭,頭一次覺得陸學林這份工作還有這樣的好處。
要不怎麼說得罪誰也别得罪拿筆杆子的人,話語權掌握在他們這些人手中,徐家人來鬧一場,頂多是讓劉家在周圍鄰居面前丢臉,可要是陸學林在報紙上亂寫一氣,以北城日報每日的銷量來說,不出一天,劉百川這個當代陳世美的事迹全北京城的人都會知道。
文人最愛面子,劉家老兩口好不容易才從當年的屈辱中挺過來,要是再被人寫進報紙批評,那可真要遺臭萬年了。
劉百川的工作也在上升期,真以這種方式出了名,别說廠長的女兒還會不會跟他在一起,工作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徐東自認臉皮厚,可換做是他被全市的人民指指點點,恐怕心裡都得出毛病,更别說劉家這幾個愛面子的人。
手裡拿着錢和欠條的徐東心中感覺十分夢幻,沒想到陸學林真就靠他那張嘴給他們家要回來這麼多錢。
一千塊啊,整整一千塊!這些錢都頂得上他兩年的工資了。
他沖着陸學林豎起大拇指,滿臉崇拜道:“你可真是太厲害了。”
陸學林不太滿意:“誇得太不走心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徐東疑惑,努力回想自己當初是怎麼誇他的。
陸學林閑庭信步走在前面,讓他慢慢想。
看着他的背影,徐東不太靈光的腦子一下亮了亮,笑着追上去摟住陸學林的肩膀對他說:“你幹得好,我很喜歡!”
喜歡到恨不得立馬把陸學林拎到他爸媽面前,告訴他們,他要跟陸學林處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