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公主戴過蝴蝶耳釘寶石耳釘,還有墜着各種美麗花樣的耳墜,薄薄的耳垂現在被蹂躏得泛紅甚至有些發腫。
聞根目不轉睛得看着,自覺是庸庸碌碌的工蟻,結果有隻美麗高貴的蝴蝶從它上空飛過,憐惜撒下花粉,他整個人都模糊了,完全不敢再提其他要求。
現在聽到阕開霁的詢問,連連擺手:“沒有了。”
他已經非常滿足了。
想做的事情做了,想要的反應也看到了,現在聞根說沒有了,阕開霁也沒再堅持,伸手摘耳墜。
聞根雖然性取向不是很明朗,但為人處世和生活細節上,妥妥的直男。
家裡除了衛生間洗手池上有鏡子,其他地方都沒有鏡子。
也多虧了阕開霁熟能生巧,自己摸索着就把耳釘戴上摘下來。
但這次出問題了。
耳墜太長了,長長的流蘇和頭發纏在一起,有那麼幾縷頭發夾到流蘇縫隙裡。拉起耳墜時,頭發也跟着飄起來。
阕開霁掃了一眼,發現也就是幾根頭發,一點不在意想直接把頭發拽斷。
手卻被攔了一下。
阕開霁順着看過去,是聞根。
聞根一直在看,注意到阕開霁的頭發纏在耳墜上,也注意到阕開霁冷酷無情直接往外拽的動作,腦子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手就像是有自己的想法,把人攔了下來。
但攔下來後,注意到阙開霁的眼神,和手下手腕皮膚的溫度、皮肉下堅硬的骨骼,好像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快速收回手,結結巴巴:“别拽,我……我幫你解。”
阕開霁沒說話,隻眉毛稍微挑了下,表情看上去有些玩味——聞根覺得是這樣,又覺得可能是自己一隻小工蟻膽大包天摸到蝴蝶翅膀,哪怕蝴蝶不在意,自己也因為心虛覺得蝴蝶可能會覺得自己自不量力。
但蝴蝶縱容的松了手,甚至微微側頭,把耳朵偏過來。
耳垂确實腫了,泛着粉,好像一粒石榴籽。
聞根根本不敢呼吸,生怕氣息重一點,石榴籽表皮就會破開,汁水迸濺出來。
他覺得身上很熱,甚至懷疑自己在出汗,但一點不敢露怯,一手拿着耳墜,另一手顫顫巍巍哆哆嗦嗦的摸上阕開霁的頭發。
深棕色頭發,沒有那麼軟,絲滑微涼,在手指間劃過,好像一捧涼水順着指縫滑下去。
離得太近,聞根甚至聞到阕開霁身上的味道,不隻是以往一貫的甜桃味,還有說不出來的香甜味道。從頭發裡、睡袍上、和睡袍下白皙的肌膚裡透出來,蒸籠般嚴嚴實實把聞根困在裡面。
他有種缺氧般的窒息。
撚着耳垂小心翼翼把耳釘取下來,再一點點拉開卡在流蘇上的頭發。
聞根做這些事的時候,阕開霁側目看他。
平凡小聞那雙死魚眼裡少有的緊張和認真,黑框眼鏡滑下去些,露出濃黑的眉毛和長睫毛,此刻近在咫尺,緊緊盯着自己的頭發,好像那是什麼極珍貴的東西。
阕開霁目光掃了一圈又一圈,看他眼下那顆淚痣,看他因為擡胳膊而格外明顯的脖頸線條,也看他睡衣下白斬雞一樣的細狗身材。
就是個很普通的人。
也應該過着很普通的生活。
——聞根終于把耳墜摘下來,沒有損失一根頭發。
他把耳墜攥在掌心裡,輕輕撫平被流蘇弄亂的頭發。
從肩膀往下捋。
頭發捋順了,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手下是順滑的頭發,頭發下面是黑織金睡袍 ,而睡袍下,手心和胸口那處起伏嚴絲合縫的貼着,柔軟、甚至能感覺到心髒跳動。
聞根整個人都要冒煙了,慌張收回手掌,連連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因為慌張,手心攥得很近,耳墜的針紮在手心,有些疼。
他反應過來,把手心裡的耳墜遞過去:“這個,放到盒子裡。”
阕開霁看他的手心。
白,指腹有薄繭,手心有被耳墜硌出來的紅痕。
但重要的也不是被硌出來的紅痕,而是食指因為長期握筆寫字,骨節都彎了,看上去格外滾圓幼稚,跟螞蟻觸角似的。
他撚起耳墜,指腹不經意間擦過聞根手心裡被硌出的紅痕,沒多停留就收回來,把耳墜放到盒子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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阕開霁走了。
聞根還坐在沙發上,失了魂般,目光呆滞腦袋一片空白。
手心好像還殘留着被蝴蝶翅膀掃過的觸感,酥麻微癢。
他什麼都想不了,隻腦海裡一個聲音格外喧嚣。
自己就是調理好了。
自己就是喜歡新鄰居。
一見鐘情神魂予授。
他被吸引所有目光,像工蟻不知倦怠的仰望空中翩翩起舞的蝴蝶,甘願沉入夢幻迷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