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懸濟寺逗留了兩個多點才下山,和來時一樣站在菩提樹下,日光透過林隙洋洋灑灑落在臉上。
住持又勸他養貓。
紀漾走到最近的菩提枝葉處夠了兩三片樹葉,在手上撚了一圈,回頭看向懸濟寺的方向,石棧道偏窄,隻能看到寺廟一隅,偶有幾個僧人下山。
他之前在寺廟修行了半月,本來是是一個半月的受不了就跑了,主持說他沒有佛緣。
沒有就沒有,紀漾不信佛。
回靜水流深途中去了甜品店,他經常來在店長混了個臉熟,店長是個甜美的Omega,看見紀漾立馬打了招呼問,“好久沒見到你了,還和之前一樣嗎?”
紀漾笑笑,“對,和之前一樣。”
晚上他發現裴煜的IP變了,和沈霄同一個地址。
商遠被他拉黑了,他不喜歡對方。
——
畫作是提前送來的,溫言的助理和飛鳥廊的負責人提前談妥,blood先生并不需要出現,這幾乎是個公益性畫廊,此次畫廊收入的百分之70%将會投入到公益事業。
blood一貫的行為,廣受好評。
紀漾對畫沒什麼感觸單純的陪人,徐嘉安看見一幅畫就說的頭頭是道,紀漾作為一個合格的搭子自然不會敗壞徐嘉安的心情。
但不懂是真的。
紀漾一圈走來發現人并不是那麼多,聽徐嘉安說blood先生粉絲極多有錢又任性,現實前來看個人展的人卻很少,他難免發出疑問,“人那麼少?”
徐嘉安戴着一副黑框眼鏡正拿攝影機拍照,聞言回頭,“限時間,我們票最貴還隻有四個小時。”他們早上七點來的,十一點結束。
飛鳥廊舉辦blood先生的個人展天提前三天公布,觀展時間為三天,一天分上下半場,時間越靠前價格越貴,畫作也最多。
紀漾停在一副畫前,不是畫吸引了他而是旁邊的人,藍調外套寬松牛仔褲,内搭紫色花絲巾,帶着一副墨鏡。
挺潮流。
人似乎注意到紀漾的目光微微轉頭看,下半張臉足夠優越,下颚線明顯,脖頸白皙修長,紀漾扭頭,從身形他都能認出來對面是誰。
紀漾不想去,之前他有些冒昧唐突了,即使是借着酒勁說的。
偏偏身邊的徐嘉安似乎對那幅畫情有獨鐘,拉着紀漾就要走過去,“我靠,漾哥,自映這幅畫也在......”
溫宋并沒有被徐嘉安所影響反而拉低眼睛,似乎有些疑惑,“紀先生?”
紀漾擡頭,徐嘉安也看向兩人,紀漾看着溫宋伸來的手,“好久不見,溫先生。”他内心撇了撇嘴,每次先生二字出來感覺特恭維,特虛假,好像還有點微爽。
兩手相握,溫宋抽手時在紀漾手心似有似無的勾了下,紀漾挑了挑眉梢,撚了撚手指。
Omega勾一個alpha的手指,算得上是調戲。
身邊陸續經過看畫展的客人,三人各懷心思。
徐嘉安古怪地看了兩人一眼,兩人松手時徐嘉安拽着紀漾往後走了走,小聲說,“漾哥他看你的眼神相當有問題。”
聲音不大不小,溫宋剛好聽見。
溫宋并沒有覺得尴尬,反而摘下眼鏡挂在上衣口袋,嘴角帶着戲谑的笑在徐嘉安裡完全演化成羅刹,“你說說怎麼有問題了?”
徐嘉安想到年幼被支配的恐懼,他語速快的沾點心虛,“沒有我看錯了。”說着往紀漾的身後躲了躲。
紀漾眸光一轉,兩人認識,很熟。
果然豪門圈都相互認識,就紀漾一個邊緣人物。
“紀先生喜歡嗎,我送你怎麼樣?”溫宋說着靠近紀漾。
畫上的是兩個月球,互相映射陰影面,紀漾能看懂得隻有右下角略飄逸的字母,“溫先生真心送的話,我就喜歡。”
這話說的很巧妙,其中包含了紀漾的試探。
溫宋當場敲定付了定金,徐嘉安看的目瞪口呆,溫宋什麼時候這麼大方,說送就送。
他蠢蠢欲動,張張口最後還是把話咽了下去,也送我一個看看實力。
“那謝謝溫先生了。”
“紀先生喜歡就好。”
眼看徐嘉安臉上的小表情越來越多,那點小心思藏都藏不住,溫宋依舊是一副溫和模樣,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眼神不着痕迹的看紀漾。
紀漾察覺到也沒在意,他也在偷偷觀察溫宋,有些人天生就是顔控,紀漾也不例外,他除了看臉還看感覺。
感覺至上。
身邊突然走來一個穿白西服的外國男人,甚至連頭發也染成了白色,笑着說些紀漾聽不懂的日語,反倒是一邊的徐嘉安眼睛越瞪越大。
他的偶像之一阪本老師竟然也來了,竟然和……溫宋認識,徐嘉安開始上上下下掃視着溫宋,嘗試找出一絲破綻。
blood竟然是溫宋??!
求多年打壓你的朋友,竟然是你人生道路的指明燈,還他媽閃瞎人的那種。
徐嘉安脆弱的心驟然破碎,溫宋開始向阪本介紹起他這個剛入門的朋友徐嘉安,徐嘉安顫抖着手和他的神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