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漾夾了一筷子肥牛,埋頭蘸料吃,楚子瑜見鬼似的不說話一個勁喝西瓜汁,胳膊肘不動聲色地捅了捅紀漾,眼神示意。
紀漾不動聲色繼續吃。
楚子瑜放下西瓜汁,裴煜夾起的牛肉丸放進沈霄的小碗裡,他本以為兩人早戀,沒想到是晚戀。
他托着下巴想自己和林绾的婚約和之前玩賽車追他的女孩,甚至想到了徐嘉安。
真夠荒唐的,楚子瑜拿公筷下羊肉卷,愛情的苦誰愛吃誰吃,他準備謀劃大的。
想到之前差一點拍到的照片,溫宋沒接觸過不懂,問嚴平,嚴平搪塞他,“欸,之前在跳傘基的溫宋,你們後來怎麼樣?”
三道視線投來,紀漾恨不得把腦袋埋在桌子下面,踢了楚子瑜一腳,“沒怎麼樣。”
裴煜淡淡掃了眼,心知肚明,沈霄恨鐵不成鋼,已成定局。
楚子瑜,隻有他什麼都不知道。
“我去弄冰激淩了。”紀漾抽紙巾說,拽了拽身邊的楚子瑜。
楚子瑜也不知道是傻還是什麼,“漾,你拽我幹嘛,社恐人士需要我這個......”後半句沒說出來被紀漾一個眼神瞪沒了。
裴煜問身旁的沈霄要不要,沈霄一瞬不瞬地看紀漾,“要草莓味的。”
紀漾:“......”
楚子瑜被瞪了一眼還挺樂呵。
紀漾扭頭看身後穿着随意的裴煜,他挖着藍莓味的冰激淩球,裴煜站在旁邊,不鹹不淡地說,“霄讓我問問你的時差是不是倒在了A國回不來了。”
是沈霄能說出來的話。
時差倒過來,可某人昨晚打完電話就沒睡,驚奇溫醫生的腦回路。
紀漾沉默着和雪球較勁,為什麼他就不能挖出一個完美的雪球呢,“昨晚打遊戲沒睡。”
裴煜瞅紀漾一眼,顯然不信,三個草莓雪球放在小碗裡,“有分寸點,他看起來像是得寸進尺的人。”
不愧是能力挽狂瀾扭轉公司困境的總裁,看人都那麼準,紀漾面不改色的哦了聲,道理他都懂,可......冰激淩甜甜的。
楚子瑜挑起話題談他們在少年在學校的趣事,從運動會到野營最後以棒球賽結尾,紀漾吃着冰激淩聽着,他參與的不多,偶爾附和幾句。
他不喜歡參與集體運動,分化後的信息素未知的易感期讓他擔憂。
他和主角受doi就要領盒飯了。
悲觀主義以及無目的遊離被沈霄揍了一頓,裴煜當時站在樹蔭底下看,後又嫌太熱要回去,那時和楚子瑜不熟。
冷戰持續,紀漾求和,他知道自己的問題,但改變對他來說是件困難的事。
後來眼前這兩個人一直管着他。
原住的性格肯定和紀漾不一樣,現下已經是他獲得最好的。
“當時你被罰收集遊泳池的落葉掉進去時我正好出來拍了照,發到牆上的也是我。”
談及過去的糗事,沈霄氣的多吃了兩口裴煜夾來的肉,他在四人中年歲最小,心性自認排第二,“别說了,我不想回憶。”
沈霄似乎想到了什麼,“猜猜當時你學生會會長的職位怎麼突然撤了?”
“靠,你搞的?”楚子瑜很不喜歡麻煩事,學生會會長半年體驗卡沒拿半月就被撤了。
“我沒那麼閑,搞校風紀委的林學弟。”
多年往事揭露還扯上林家人,紀漾吸口西瓜汁,主角真是哪裡都在。
飯吃到下午,紀漾說着回靜水流深實際上跑去π時刻,上回的車費沒還。他找到眼熟的beta侍者,侍者卻說另個一位先生替他給過了。
“老闆?”紀漾問。
“不是,是一個手上戴飾品的青年,樂隊的吉他手。”
溫宋。
紀漾緊握手機,昨晚應該破冰了,人就故意晾着他,等他打電話。
十一月下旬的臨城很冷,酒吧内暖氣開着,紀漾脫了卡其色外套裡面穿着淡藍條紋襯衫搭配黑西褲,外套抱在懷裡坐在卡座上要了杯星火。
沒喝過,名字還挺有意思。
“濃度有點高。”調酒師提醒,他知道紀漾是他們老闆的朋友
“沒事。”紀漾嘗個鮮,低頭在手機上挑發色,他一會去染頭發,常去的染發店在π時刻旁邊。
DJ舞曲相當帶感,紀漾扭頭看熱舞的男女青年,他今天出來沒帶抑制貼總有些不自在,伸手捏了捏肩頸,飲了口酒,微甜。
比藥酒好喝。
身邊突然靠過來一個人,淡淡的檸檬果味信息素提神,紀漾愣了一下,目光從手機上移開。
美女貼的近,沒等紀漾出言告誡,人拉開距離移到原位置手托着下巴,染的發色和紀漾一樣,酒紅色發絲半掩着雙眼,興許醉了幾分,身上的信息素味和人的氣質相差很大。
女人再次靠近紀漾,身上信息素在勾引人,“帥哥,要不要玩多人運動啊。”
後四個字上揚,紀漾身體往後仰沒讓人碰着,面色不變飲口酒遮住臉上的震驚,ABO世界的信息素不受控時像誘發劑,匹配度應該不高,紀漾沒太大感覺。
他認真道,“不玩,我搞純愛。”
女人癡癡的笑了,似乎認為眼前的alpha在開玩笑。
不能多待。
紀漾穿上外套直接結賬離開,沒幾步覺得不對勁,燥熱感瞬間傳遍身體各處,腦袋暈的有些遲鈍,而他的易感期在下個月。
靠,被人陰了。
紀漾蹙眉回頭看女人,人不見,胳膊突然卻人攬着,紀漾煩躁地推了一把,眼裡的嫌惡絲毫不加掩飾,“滾,别挨着我。”
怎麼會那麼倒黴,好不容易過來喝杯酒就被下藥,為确保安全他一貫去裴煜的酒吧,這也是主線?他會遇見主角受?
真服了,他可沒準備好doi。
小說描寫太少,但明确點名地點,他會和主角受在π時刻見面。
酒吧燈光使人眼花缭亂,錯綜的人影重重交疊,紀漾呼吸錯亂,沒在乎倒在一邊驚呼的女人,摩肩接蹱穿過人群躲進了廁所,鎖上門。
卡其色外套兩層搭在馬桶蓋上,紀漾坐在衣服上,皮膚開始泛紅,發熱,身體的難受難以纾解。
漲,熱,煩,手根本解決不了,門外有人言語,聽不清,拍門聲變成砸門聲,紀漾緊緊捂着嘴生怕有一絲聲音洩出去。
真他媽的搞多人,還帶挾持的。
拍門聲夾雜兩聲撞門聲,紀漾擔心不出不承其重的廁所門會被撞壞,他狀态極差,胸口燒熱,喘氣的灼熱感讓他感到相當無力與崩潰。
紀漾搖了搖頭,逐漸聽不清外面的動靜,意識到自己的聽覺逐漸消失,暗罵了聲,指尖顫抖着穿上皮帶。
透過下面的縫看見一雙皮鞋的鞋尖,紀漾死死咬着唇,祈求人快走,手抖着打了很多錯字,也不知道自己發送了什麼,鞋的主人開始往回走。
撥通報警電話,忙音中順手把外套扔進垃圾桶,倉促整理好襯衫開門沖出去,猛地一下撞得胸腔震疼震疼的,手不穩銀白色的手機砸在地上,眼淚落在臉頰,紀漾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臉色,彎腰撿手機時不小心摁了挂斷。
今天是什麼倒黴日子,注定的劇情?他内心吐槽八百遍,迅速站起側身走。
手腕上突然傳來的力道,同時也刺激着皮膚,紀漾忍無可忍罵道,“他媽的有病。”
回頭撞進一雙黑色瞳仁裡,溫宋。
紀漾雙眼通紅,無法思考溫宋怎麼突然出現在π時刻,他的聲音比昨晚都要破碎,帶着可憐地祈求,“别拽我,也别看我。”
手腕完全掙不開,疼得很,眼前的溫宋是紀漾從沒見過的,相當陰沉。
陰沉的讓人害怕。
漆黑的眸子掃過紀漾的臉,看的紀漾心裡鈍痛,誰他媽的再說桃花眼多情他就捶死誰,他先捶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