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的環境證實了阿錦的話,危險正在悄然來臨,雲萬渺也暗自警惕起來。
不過這也證明了另一點——她們走的方向是對的。
雲萬渺走向身旁一棵較為顯眼的樹,扯下發帶綁在一眼便能看見的樹枝上,回頭對阿錦說,“走吧,繼續向前。”
林間沒有風,發帶垂在樹枝上,給這詭異的林中增添幾分活人氣。阿錦經過發帶時,用手挑逗般地撥動它,“你怎麼知道這裡的異常是會讓人迷路?”
“不知道,隻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茂密樹林裡最容易迷路了。”
馬尾被解開,她一頭墨發如瀑傾瀉下來,披散在肩上背後。阿錦跟在她身後走着,目光三番兩次落到那一頭長發上,想要伸手把那披散的長發挽起,又因為沒有多餘的發帶無計可施。
雲萬渺隐約察覺到她多次看來的目光,側着臉問,“怎麼了?”
“沒什麼,你下次出門多帶條發帶吧。”
被發現了,阿錦也就不掩飾了,直接盯着那遮蔽了背影的長發,看它随着身體行進如水紋般波動,竟從其中看出了一種奇妙的韻律。
雲萬渺笑了兩聲,背着擡手撥弄頭發,将其挽起又放下,于是這柔順的水紋波動得更厲害了。
“用不着吧,散着也不影響什麼,而且披着頭發可比紮起來舒服多了。”
你是舒服了,也不管這長發在誘惑我摸它。
阿錦輕聲抱怨着,“太失禮了。”
這“失禮”也不知是在說雲萬渺,還是在講自己。
又走了一會,繞過粗壯的樹,跨過突出于地面的攔路樹根,眼前果然又出現那綁着發帶的樹枝,兩人有了心理預期倒是一點也不慌張。
雲萬渺走上前将發帶解了下來,綁回了頭上,“不用再試一次了吧,沒想到我們真遇到了鬼打牆。”
阿錦淡淡反駁,“世界上沒有鬼。”
“诶呀,隻是打個比方。”
雲萬渺兩手一攤,又是一次為阿錦随時随地的認真感到無奈。
“既然不是鬼,那就是人設下的陷阱咯,這樣就簡單多了,任何陷阱隻要能設,就肯定能解。”
“那也未必,”阿錦再次反駁,“如果是人導緻我們走不出去,無論是使用符咒結陣還是使用法器,都會留下痕迹,一路走來我沒有感受到任何類似的痕迹。”
“嗯……聰明絕頂的阿錦小姐,那你能直接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嗎?”
“這裡,嗯,”阿錦停頓了一下說,“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不過不是人也不存在鬼,那這情況應該是由獸導緻的了。”
沒想到話題又繞回來了最初,雲萬渺再次問出了那個問題,“所以,這裡真的有野獸?”
“我們繼續往前走吧,任何異常情況的出現總歸有原因。導緻目前這個情況的緣由有這樣的能力,卻放任那個手無寸鐵的男人逃了出去,至少說明它并不是惡的。我們繼續往前走,說不定很快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說着她走近雲萬渺,将發根的發帶撥正,然後繞過雲萬渺繼續向前走去。
兩人再次踏上同一個方向、同一條路,不過這次是阿錦領路,雲萬渺跟在後面。
阿錦走得很笃定,不,與其說是笃定,不如說是沒有做任何思考地在往前走,不看路也不看周圍的環境,似乎非常相信隻要持續着繼續往前走這個動作,就能得到結果。
路上,阿錦順便跟雲萬渺解釋了她剛剛的說法。
在這個世界,能夠吸收天地間的靈氣,轉化為自身的靈力進行修真的,除了人類,還有獸類。
修真界概念中的獸和普通人理解的獸不同,它廣泛地代指除人外所有一切有靈智的生物。也有修真界的學者提出,天地之間,人其實也是獸的一種,隻是人類認為自己與衆不同,将自己單獨劃分了出來。
此外,就如有的人有天賦能夠修煉,而有的人隻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有的獸能夠吸收靈氣進行修煉,而大多數獸不能。
為作區分,能夠修煉、擁有靈力的獸,叫做靈獸。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們和人類沒什麼不同,人類修煉它們也修煉,人類可以使用法器它們也可以,隻是形式上不太一樣,同樣,人類可以渡劫飛升,獸類也可以。
“這你應該知道吧。”
雲萬渺答,“這我還是知道的,這算是入門知識了,所有開始修煉的修真應該都知道吧,除非是無師自通的散修。”
阿錦滿意地點點頭,這樣的話就不用解釋太多,可以直入正題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困住我們的可能是一株長了腦子的植物?”
阿錦臉上的滿意又碎掉了,原本想說的話也被堵了回去,不上不下卡着喉嚨。
這人腦子裡都是什麼啊?一天到晚想些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
雲萬渺的暢想一開始便停不下來,思維如快馬越跑越遠,“之前那人說,這無名山二十年前花開的很好。難道這山裡二十年間長出了個大花妖,就是那種下半身是根莖、上半身是大花裡長張嘴的那種、能站得高高的還能揮舞枝條的……”
“停!”阿錦急呵道,聲音頗有些咬牙切齒了,“植物長不了腦子,也長不了嘴!請不要污蔑生物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