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宴夏知道南涔所說不無道理,這無論在何處都是明晃晃的事實。
留幾天也正好,南涔一去奇門她得一段時間見不到她了,柳宴夏想着這幾天正好和南涔好好相處幾天。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在正元宗呆的三天,南涔簡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共沒見上幾面,反倒是楚竹一直以切磋符陣之術為理由與她接觸。
直至她要回歸清宗這日才再看見南涔。
柳宴夏沒想到南涔這幾日是去替她準備東西去了。
“這個臂弩中有十二支短箭,每支短箭上都刻了符咒,十二支短箭齊發可以構成一個困陣,維持時間大概在一個時辰,無需你使用靈力,用靈石溫養就行了。”
南涔将制作精良的臂弩仔細在柳宴夏的左臂上綁好。
柳宴夏目光從臂弩上移至南涔側臉上,晨陽灑落在她認真的神情上,一時間令她看得出了神,當驚醒過來時,她的目光暗了幾分。
這樣……讓她覺得她自己有些虧欠南涔了,她現在是個根本無法使用靈力的人了。
一旁的楚竹注意到柳宴夏落寞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道:“這可不是南師妹一人的功勞昂,弓弩是她打造的,上面的符咒陣法是你想的,而兩者合一是我做的。”
“如果要感謝,那都謝一下吧。”楚竹擡起下巴看着柳宴夏,總算是讓她扳回一城。
真是令人心情舒暢。
“好了。”南涔挽起嘴角拍了拍綁好的弓弩,目光從柳宴夏的腰間掃過,那兒原本挂着的清心鈴不見了。
或許是在青陽城丢了,她想。
“好,那我再此感謝我們三人,能有這種神器,多虧了我們三人的聰明才智。”柳宴夏舉起弓弩,視若珍寶般摸了摸,仰起頭時,擋住陽光的陰雲都消散去了。
南涔淡去的笑意又随她而起。
楚竹看不得這種場景,揮手趕人,“快走,快走,别耽誤了我們正事!”
柳宴夏下山之路一步三回頭,“阿涔我很快就來尋你!”
等她調查清楚萬輕寒就去西陸。
歸清宗藏在一片綿延不絕的雪峰中,這兒常年積雪,靈氣充沛異常,但尋常修士在這兒修煉通常都忍受不了那裹着千年寒氣的靈力進入靈脈,還沒運行一個周天都會被凍的瑟瑟發抖。
所以這兒人迹罕至。
柳宴夏重新站在通往歸清宗的石階下,看着石階上厚厚的積雪她忽然想起小時候被罰掃石階的事。
歸清宗的人都是不起波瀾的性子,但柳宴夏不是個安分的人,她不愛奔喪似的白衣校服,總穿着一襲招搖紅衣。
“萬師姐!我一邊掃,天一邊下雪,這石階根本沒辦法掃幹淨啊!”
“誰叫你如此不規矩?讓執法長老抓着了師姐我也沒辦法,快去吧,或許等會兒就停雪了。”
柳宴夏隻好提着掃把下了山,她辛辛苦苦掃了十幾級,一回頭,飄落的雪花又貼心地替她蓋滿了。
等雪停?那不如等太陽從西邊升起來好了!
她閉眼将掃把一丢,在一級一級的石階上堆起了小雪人。
從那一年起通往歸清宗濯纓峰的數千級石階上多了一個個形态各異的小雪人,有些是來自柳宴夏前世喜愛的角色,有些是她随心所創。
“還以為這些雪人會被清理掉。”柳宴夏看向石階邊緣立着的雪人,輕歎一聲。
它們既沒有被新雪覆蓋,也沒有被人清去。甚至有些雪人身上還裹了絨衣,或是多了一柄小巧的武器,亦或者添了一把傘。
這場景倒讓她面對回山之後可能會被同門排斥的緊張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啊,這群歸清宗的人真是有些悶騷。”柳宴夏笑了笑擡腳落在平整無瑕落滿積雪的階梯上,一步一步走向峰頂。
當她到達山頂時,看見石門下練劍之人還是不可避免地更加緊張起來,她握緊藏在袖下的手走了過去。
練劍的少女見有人走來,立即收起劍勢,朝着來人行禮一拜,“見過柳師姐!”
柳宴夏對眼前人并沒有什麼印象,想來應該是近幾年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才入門的。
“你怎認得我?”
“宗裡隻有柳師姐一人着紅衣,很好認。”
柳宴夏懷着忐忑不安的心從她身旁路過一腳踏入石門,原本按照道理沒有身份牌的她會被護山結界擋在外面。
可如今她身份特殊,護山結界沒有擋住她,就連守山之人也沒有攔她。
反倒是一陣山風吹來,拂去了她發上蓬松的積雪。
“柳師姐此行辛苦了,少宗主在玄武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