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南涔清泠泠的嗓音在柳宴夏腦海中響起,頃刻間将她從一片混沌中解救了出來。
“阿涔?”她低聲輕呼,卻又沒有了回應。
周圍的聲音又清明起來。
“可若不是她,青陽城裡的數萬百姓早就死于非命了啊!”
“數萬人的命是命,那些因她而死的人就不是了嗎?妖物皆該誅殺了才對!”
姚斓步步逼近柳宴夏,在走到她面前之時——忽然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她面前。
柳宴夏十分意外:???這,這唱的哪出戲?
姚斓一時間氣急敗壞,急得面紅耳赤:“是誰?!誰如此大膽戲弄本小姐!!”
柳宴夏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熙庭,眼下在這兒她也隻有這麼一個熟人。
熙庭迎着她的目光微微颔首。
可……熙庭不是堪堪築基的修為嗎?姚斓已經金丹了呀?!
姚斓此刻也察覺到柳宴夏身後的女子有些異常,跪得筆直質問于她,“你是何人?!你可知道我是誰?!!”
下一刻,熙庭動動手指,姚斓的嘴也被封上了。
無人在意她是誰。
“獵妖盟若都是你這等人物,遲早解散算了。”熙庭輕飄飄道,和姚斓相比那叫一個姿态優雅。
“對。”甯希忽然點了點頭,抓起柳宴夏的手就将白色的蘭花手環給她帶了上去,又将藍色的花環放入她手中,“大人你别聽她胡說,這個就當我送給大人了!”
聽見這番話的姚斓沖着甯希就是一頓嗚嗚嗚叫。
柳宴夏看着手上花環實在沒想到事情的走向變成了這樣,又看了看一旁跪着的姚斓表情十分精彩,雖然此刻她口不能言,但是應該罵的很髒。
“姚斓!你又在欺負小希了是不是?!!”
柳宴夏還沒見着人,就聽見遠遠地就傳來一聲怒喝,眼前的人群忽然有序地向左右挪去從中間讓出一條道來。
“湫統領。”人群裡傳來三三兩兩的問好聲。
來人同樣是一身獵妖盟的裝束,不過身上裝備齊全,衣角上甚至還有未幹的血迹,表情嚴肅,目光犀利,一路走來不動聲色的暼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姚斓。
“湫姐姐!”甯希看見湫霖,立即滿臉歡喜地小跑了過去挽住她的手腕躲于她身後。
湫霖卻抽出手腕,先闆正地向柳宴夏和熙庭行了行禮,“見過柳師姐、熙門主。”
甯希整個肉眼可見地失落了下去。
柳宴夏微微颔首擡手示意,目光從湫霖交疊的手上掠過,她手腕上戴着與甯希同款小雛菊手環,看來兩人關系匪淺。
她摩挲着指間的須彌戒,悄然挑了一張符咒裹着一小塊靈石捏在手心中。
“姚師妹出言無狀在先,我在此替她向二位道歉。貴宗少宗主已來信言明情況,我已經做好準備,二位請随我來。”
湫霖說完便轉過身未多看姚斓一眼,右手自然地牽起甯希,“可要我替你背竹簍?”
“不用不用,一點兒都不重!”甯希剛剛還像朵快蔫了的花一轉眼又生機盎然,雀躍地将竹簍背在身後跟着湫霖向前走去。
柳宴夏偏了偏頭看着一邊兒跪着的人,這湫霖有些意思,她原以為這人會替姚斓求情來着。
哦?現在換姚斓蔫兒了。
柳宴夏一瞬間心情大好,邁開腿跟了上去,将揉在手心中的符咒靈石彈入了甯希背着的竹簍中。
湫霖似有所感側眼看了一眼身邊還搖頭晃腦毫無知覺的甯希。
“她能獨自一人上山野采花,那她絕非你所看見的這般柔弱。”
熙庭能看見甯希是有妖丹的,與從未害過人的胡岚相比,她的妖丹裹着一層厚厚的血色,那說明她手上有多條人命。
隻是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加上人族血脈被遮掩住了,才能讓她在一群修士眼皮子下生活。
可她并有拆穿甯希的身份,因為妖也可能是為了保命不得不反抗。
柳宴夏點點頭道:“我知道,可她畢竟送了我東西,那符咒并不能傷人,就是護着點她而已。”
她當然明白熙庭所說的是什麼,隻是她也無法這樣平白無故接受别人的好意,特别是看起來慘兮兮的。
“熙前輩,那人……要跪多久?”
“一個時辰,好讓她長長記性,免得下次再口不擇言惹出殺身之禍。”
身後柳宴夏和熙庭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全進了甯希的耳朵裡。
她擡手摸了摸背上的竹簍,眼裡的光芒藏進濃密睫羽下方陰影之中。
“小希?姚斓今天還對你做了些什麼?”
“沒、沒什麼,就是剛剛她又吓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