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宴夏看着這架白骨的一舉一動都帶有渾然天成的氣暈,雖無皮囊,但卻能令人想像的出她應當是個氣宇不凡的女子。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和太阿那宵小之徒一般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在如此不毛之地還能精心侍弄花草,更不會是她那樣漠視普通人生命之人。
于是柳宴夏率先開口将自己知道關于太阿的事一一說了出來,隻是青陽城一事她無法确定是不是太阿在後面操縱。
更讓她驚訝的是桑璐所說的一切,她在燕歸城所見的種種皆是太阿在後面推波助瀾。
聽完後,白骷髅一時間陷入的沉思,一雙眼中的火焰越燃越小,好像随意一陣風吹來就能将它吹滅似的。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我而起。”良久之後,白骷髅才喃喃開口,從地上站起來了時,身子晃了晃像是遭受了莫大的打擊。
這情況看得兩人一頭霧水。
“我認識太阿這麼久,從沒聽說過她還有什麼熟人,她身邊不是她的棋子,就是她的墊腳石。你若發現被她騙了也不必為她那樣的人難過,不值得。”
這番話聽着像是在勸人,怎麼字字誅心呢?柳宴夏側目看向桑璐,然而她毫無知覺,依舊自顧自說着。
“她與我說重塑天道,可以令我所愛之人重生,我輕信她所言,替她做下許多錯事,如今我幡然醒悟願全力彌補,若你願意此刻也能回頭。”
“回頭?”白骷髅眼中的火焰閃了閃,緩緩面向柳宴夏道:“你問我是誰,我也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原為天上仙……”
白骷髅原為證道飛升的一名修士,她偷偷重回下界,不過是為了破解師尊離開時所留下的人間災禍預言,或是萬物生靈将死去,天道重塑;或是幸存者逃過一劫。
師尊曾告訴她,這是人間劫難,因人而起,讓她不要輕易插手,可她不忍看世間遭此磨難,偷偷下界,彼時師尊已歸天地,仙界隻餘她一人。
“我下界之後認識了太阿,她在修行上極有天賦,我亦認為她人品可靠,将所學所知皆教授于她,我才安心隻身來此修複魔域封印。”
白骷髅說到這兒時,眼中的火焰亮了亮,像是在說,太阿在她眼中是一個舉世無雙的人。
“那為何前輩成了如今模樣?”柳宴夏看着她黑袍之下的森森白骨,很難想像在這兒她一人經曆了什麼。
白骷髅再次招手将冼魂鑒喚出,指尖在上面劃過,冼魂鑒發出一聲嗡鳴,上面的暗紋一道接着一道亮起光芒,繁複的法陣以它為中心迅速張開。
“修補魔域封印本是時間問題,可有一日我不知為何無法汲取天地靈氣,直至今日我才知曉,原來是那時建木出了問題。”
“建木被伐,我與天地之間的聯系也被切斷了,也無法再重回天界,隻能在這依靠自己剩下的靈力令封印破損之處不再擴散。”
建木!
“前輩,如今建木已經重新長出,你是否可以重新回去?”這樣一來,魔域封印不就可以修補好了麼?!
“來不及了。”白骷髅搖搖頭可惜道,“時間太長,我已油盡燈枯,無法離開這兒,若不是建木重生,我可能都撐不到遇見你們二位,也許一切皆為因果。”
是她自己親手種下了毀滅的因,也應當由她來嘗一嘗果。
“不過,”白骷髅話鋒一轉,“我可以替你解決體内的禁魂咒。”
“真的?!”柳宴夏喜出望外。
白骷髅點了點頭,“你若想,現在便可以開始。隻是解開封印于你而在這兒不利,你們來此應當是有特殊任務吧?”
柳宴夏也将此行目的托出,懇請白骷髅再将她帶去蒼梧關。
“蒼梧關内情況我算比較熟悉,卻不知城下居然還有一座長絕陣?可我受封印影響無法離開昧石崗。”白骷髅惋惜道。
“無需前輩出手,我二人足矣。”桑璐道。
“雖然我不清楚你體内的灰色長線是何方妖物,但我沒猜錯的話,你每每操控一人,你體内那妖物便增強一分,遲早它會超過你傀儡身軀所能承受極限,破體而出。”
桑璐感受到白骷髅越靠近自己,自己體内的傀儡絲害怕得戰栗起來,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在她往自己體内注入一縷靈力之後,傀儡絲更是安靜得像個死物。
她撫摸着心口,那兒隻有一塊冰冷的石頭,勾抿了抿嘴,“我知道,但有人應當清楚如何将它除去。”
柳宴夏眼眸一轉,她一度以為是桑璐在操控傀儡絲,但若這樣看卻是傀儡絲在操控她。
“事不宜遲,還請前輩将我們送回去。”
這一次白骷髅應了柳宴夏的請求,衣袖一揮,她們又回到那個小小的山包上,聽見蒼梧關内魔兵擂起戰鼓,彙聚的魔兵浩浩蕩蕩向崇峻關走去。
“看來是南涔她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我們再等等,等她們走遠。等會救出楚師姐之後,你先帶她往這兒撤,我一人去啟陣。”
“你确定你一人可以?”桑璐看向柳宴夏,罕見地有些擔憂。
柳宴夏緊盯着最後一隊魔兵離開關口,“總得有人帶楚師姐出來才能開啟長絕陣呀。”
正在兩人準備出發之際,白骷髅忽然喊住了柳宴夏,她将眼中兩抹跳動的白色火焰取下打入了她的靈府之中。
“此火名為灼光,它跟随我征戰多年,留在這兒陪我實在委屈她了,它會替你解除禁魂咒,況且隻有禁魂咒恐怕也無法在長絕陣中護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