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提·艾蒙的情緒不佳,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我能理解她留在島上産生的寄人籬下的情緒,留了些圖書和茶點給她獨自思考的空間,自己則去收拾一樓的雜物房。
雜物房原本是當作卧室來用的,不過我更喜歡卧室和書房緊挨着,于是二樓狹小的雜物房改造成了房間。
生活了幾十年,雜物滿滿當當一房間,我通通移到地下室。
原本的卧房有一張兩米左右的石床,不知道是哪裡的材料,石床沒有斯伯坦克裡的冰冷刺骨,反倒溫暖異常,還有淺淡的魔力氣息環繞。
我曾不止一次探究過燈塔,不過先代留下來的物品太多,我也沒有相關知識去解答。仿佛世界上一切不可思議之物都攏聚在這,隔絕在斯伯坦克裡。
斯伯坦克裡常年籠罩在黑夜,不助于人恢複精神,反倒容易抑郁,我裝飾了許多魔石在房間,防止夏提·艾蒙受不了封閉的房間。
整間房子除了廚房與書房,剩餘房間沒有一間窗戶,一般情況我喜歡待在與廚房無隔斷的客廳的沙發上,有書有火有窗戶,不會讓我分不清時間。
打掃的過程中,夏提·艾蒙向我提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輕而易舉接受我會留下來?”
“早有預料。”我撒謊說。
夏提·艾蒙迷茫地看了我一眼,又繼續沉默起來。
很久之後她和我坦白,她從未覺得如此丢人過,恨不得求死一了百了,不明白為什麼母親一定要做這樣的事情,後來細細思考才明白也許是無奈之舉,如果是她,也不會帶一個情緒失控的人在身邊。
這天我們的交流很少,晚餐夏提·艾蒙幾乎未動,與我道歉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她的臉色疲憊,好似失去了所有動力,軀殼沉重極了。
我大概得表現的熱烈一些歡迎她的到來,好讓她放心些,打消添麻煩的顧慮。但我明白,無論怎麼做夏提·艾蒙都無法改變此刻的心情,不如多給她一些時間去獨自消化情緒。
最初的一個月,夏提·艾蒙情緒低迷,肉眼可見消瘦下去,我隻能變着花樣去料理食物,期待她能多吃一口,哪怕明白隻是在做無用功。
也不是沒想過和她交流,可以人一旦陷入低谷,如果自己想不通,旁人不管怎麼勸都沒有用。
變化是在某天早晨,夏提·艾蒙背着我悄悄離開燈塔,她穿上了最厚重的衣服,腳步聲比以往沉重,出了房門刻意放輕腳步,關門的動作也很輕,然而逃不過我的耳朵。
我思考要不要追出去,害怕她做出不好的選擇,最終還是留在燈塔準備洗澡水,她會用到的。
直到日光照耀,她還沒回來,我緩慢的心跳不自覺急促。
窗外一片霧蒙蒙,夏提·艾蒙在黑夜籠罩前頂着一身雪回來了,她的衣服濕的厲害,寒風一吹凍成一個冰人,步伐僵硬。
我扯去她凍成冰塊的衣服,用毛毯裹緊冰冷的身體,夏提·艾蒙凍得直發抖,發絲和睫毛覆了厚厚的冰,不難看出去幹了什麼。
“烤一會兒火,暖和了帶你下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