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不知道小嬸嬸為什麼突然耷拉着腦袋,她想了想,伸手在小嬸嬸的手臂上摸了摸,以示安撫。
但于念心裡心事太重,半點都扯不出輕松的笑。
就在楚楚為難犯愁苦着臉的時候,一擡頭,瞬間笑了起來。
“小叔叔!”楚楚立馬精神起來,聲音脆甜。
于念聽見動靜一怔,下意識擡臉朝前看過去。
褚休長身玉立眼眸清亮出現在門口,哪怕在簡陋屋舍裡,她都像顆耀眼的明珠散發着溫和光亮,連帶着将屋子都襯得不俗。
對方越好看,于念越愧疚,心底的自卑壓得她肩膀發沉,慢慢低下眼擡不起頭。
她覺得她卑劣的像是污水溝裡的爛魚臭蝦,而褚休則是靈泉淨水,光是靠近,都是肖想。
“楚楚。”褚休朝楚楚招手,手是朝着楚楚伸的,眼睛卻沒離開過坐在床邊的于念。
未施粉黛一身紅衣的于念比初見時還要讓人驚豔,漂亮的如同雪白荷花暈染了粉紅,鮮豔欲滴惹人憐惜。
隻是才看一眼,對方就先把頭低了下去。
她越害羞,褚休的心就越浮躁。
褚休蹲下來捏了捏楚楚的臉蛋,低聲問,“有沒有好好陪小嬸嬸。”
要是剛才,楚楚肯定驕傲的擡頭說好好陪了,隻是現在扭頭朝後看一眼,這話楚楚就有些說不出口。
“楚楚乖,你先去找你娘,”褚休放開楚楚,“小叔叔去陪一陪小嬸嬸。”
楚楚依依不舍出門,褚休目送她進了竈房後,才伸手将裡屋的門掩起來,順勢落了栓。
于念聽見木栓落下的動靜,心都跟着顫了顫,身前手指絞在一起,臉色白一陣紅一陣。
淡淡的酒氣飄過來,味道并不濃郁。褚休明顯沒多喝,更别提喝醉了。
于念濃密卷長的眼睫微微煽動,順着動靜偷偷追随褚休的衣擺,想看又不敢多看。
褚休先喝濃茶漱了口,怕自己一嘴酒味熏着于念。
喝完茶,褚休又倒了一杯,端着轉身詢問于念,“要喝點水嗎?”
于念垂着眼不應聲。
褚休想了想,端着茶水走過去,提起衣擺坐在床邊,左肩膀幾乎挨着于念的右肩膀,左手臂幾乎擦着于念的右手臂。
褚休側眸看身邊的新娘子,将左手手裡端着的茶水朝她那邊遞了遞。
于念這才雙手接過,低頭淺淺抿了一口。
褚休将杯子遞過去,手順勢放在自己的腿面上。她掌心裡出了汗,不動聲色的在腿面的衣服上蹭了兩下。
她成親了,有了自己的媳婦。簡直做夢一樣。
褚休剛喝完的水,這會兒又覺得口渴,連帶着喉嚨都有點緊。
她想看于念,對方太好看了,香香軟軟幹幹淨淨的模樣,讓人怎麼都看不夠。可兩人剛成親,她又怕太灼熱直白的目光讓于念不安,隻得耐着性子壓抑着心情,硬生生逼着自己将視線從于念身上撕開看向别處。
這屋子她住了好幾年,就差數清楚一共幾塊磚了,再怎麼看也看不出一朵花來。
再說了,屋子哪有身邊的人好看。
褚休又慢悠悠把目光移回來,這次正好跟于念的視線對上。
兩人目光相觸,都是一愣,緊接着被火苗灼了眼睛一般,默契的同時垂眸移開視線分别看向别處。
于念低頭,臉恨不得埋進掌心裡的杯子中。
褚休卻是抓着腿上的布料,再次紅着耳朵看于念。她有個事兒想跟于念說,就是不知道于念願不願意。
待會兒赤誠相見,于念肯定會發現她的真實性别,與其騙于念脫完衣服再發現這事,還不如脫之前先問問她。
褚休沒跟别人比過,但她自認天生聰明,昨夜又研讀了一夜的書,很是自信能滿足新娘子,不會比男人差,也不會比于念自己差。
但,她是女子又是事實。
褚休清咳一聲,正要組織語言開口說話,旁邊的于念忽然動了起來。
她那剛才還腼腆内斂害羞拘謹的新娘子,忽然扭腰傾身,往前一口親在了她臉上。
褚休愣在原地,眼睛睜圓,魂兒都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