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玉姐……
楚渝以及很久沒有喊過這樣的稱呼了。
自重逢後,她多喊她小玉,或者調皮點的玉玉。
柴新玉不是一個注重稱呼的人,意識道楚渝不喊她新玉姐,她稍感遺憾,但也接受良好。
如今再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難免有些恍惚。
她歎了一口氣,松開她的手。
她知道,楚渝是個很聰明的人,智多近妖形容的就是她。
可是再聰明的人也很難擺脫感情的困擾。
因為情緒是不講道理的。
她無法勸她什麼,這是一條依靠自己走出來的路。
“想點兒開心的。”
她還是不死心的想寬慰她點。
瞧着柴新玉局促的動作,楚渝忽而一笑,綻盡風華。
笑着,她的身軀跟着抖動,尤其是肩膀,顫的厲害。
她的聲音的哽咽起來。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隻是……”
沒辦法不去心疼她。
哽在喉間,怎麼吐不出來,後半句話她沒能說出來,可柴新玉懂她的未盡之言。
一滴眼淚順着她低下的眼角滾落,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喜歡啊~
楚渝忽然哭了,她死死抱住柴新玉,就像很多年前,抱緊柴新玉一樣。
沒有人是真的不想家的。
楚渝也不能例外。
隻是她比别的孩子更擅長忍耐。
她更清楚的明白,眼淚是世上最廉價的東西,它換不回任何有效的存在。
比如,父母的愛。
可是每個人的忍耐都有限度,她總有崩潰的時候。
時空交疊,柴新玉好像又一次抱緊了那個當初小小的糯米團子。
“沒事,哭吧,沒事的。”
她緩緩伸出手,順着她的腦袋,輕輕的拍着,一下一下。
她的神色溫和着,如月下女神。
情緒,很奇怪,它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滲入你的四肢百骸,然後悄悄的蟄伏起來。
在你覺得一個還不錯的時機,狠狠刺激你的防線。
又或許,夜晚本就是各種負面情緒出沒的最佳時段。
總之今晚的楚渝,格外狼狽,也意外的脆弱。
月亮高懸至上空。
城市也開始安靜下來,外面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也漸漸消停,轉去了更加瘋狂的地方。
楚渝去了趟衛生間,整理好情緒。
“你今晚怎麼回去?”
“開車。”
楚渝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的開口道。
剛剛哭完,對上柴新玉似笑非笑的模樣,難免覺得不好意思。
畢竟也不是小孩子了。
“坐我車吧。”
楚渝茫然。
“啊?”
“我們不順路吧?”
柴新玉為了照顧程宸,特地選址了一座安靜清幽的獨棟别墅,離程宸的療養院也很近。
“新提了一輛車,想炫一炫,楚老闆到底給不給面子啊!”
見楚渝推辭,柴新玉态度果斷。
眉頭一展,鼻孔出氣。
楚渝無奈一笑。
也許是今天心情确實不佳,她準了柴新玉的邀約。
“行啊!柴總親自邀請,哪有拒絕的道理。”
說完,她看着柴新玉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
會心一笑,跟着柴新玉走。
柴新玉也沒騙她,她确實提了一輛新車。
路上,柴新玉得意洋洋的和她說着這輛的來曆。
她一張嘴楚渝就猜到這車和程宸脫不開幹系。
果然。
“她當時手一伸,那麼一指,張口就說‘小玉,小玉喜歡的車。’當時車展上那麼多輛車啊,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柴新玉說的眉飛色舞,嘴角都快飛到月亮上了。
那股得瑟勁兒,給她美的不行。
渾然不提車展上豪擲三千萬的人是誰。
楚渝笑笑,不說話。
她明白,對于柴新玉而言,程宸是怎樣的存在。
隻是一點點混沌之餘的挂念,就會讓她欣喜若狂的人。
隻是區區三千萬罷了。
可是當她跟着柴新玉走到那輛車面前,眉心還是忍不住狠狠一擰。
這輛車……真的蠻醜的。
她神色怪怪的看了柴新玉一眼。
可惜已經完全沉浸入回憶中的柴新玉根本無暇顧及她異樣的目光。
“我隻無意中和她說過一次啊……”
上車前,柴新玉低聲感歎道。
楚渝若有所思的看柴新玉一眼,掩去歎息。
多說無益,不是嗎?
感情這道坎兒,從來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過去的。
柴新玉一路疾馳,看上去很趕時間,楚渝一門心思的擺弄着手機,也沒注意什麼。
總不能把車開溝裡去吧。
她看着手機裡的,名為辭文君的聯系人。
大腦不受控的想。
一天了,為什麼不聯系她呢?
前兩天一直黏在一起,沒空注意手機就算了。
可今天上班,總該看看手機了吧?
就沒有發現手機裡多了一個聯系人嗎?
是沒發現,還是說發現了不想聯系她?
為什麼呢?
明明今天早上分開的時候還是一臉不舍啊!
楚渝的眉頭皺巴巴的成了一團,活像是被抛棄了的怨婦。
所以,還是假的吧。
虛情假意,隻是想和自己做過露水妻妻。
恰好自己活好還是老相識省去磨合的階段,
楚渝亂糟糟的想着。
可是翻來覆去總結一句話就是——辭文君,今天為什麼不給她打電話?
楚渝不懂,楚渝都快把手機戳爛了也沒能等到辭文君的電話。
呵,虛僞的女人。
一心撲在電話上的楚渝渾然不覺,深得她信任的柴總七拐八拐,早已聯系好的接頭人,把她賣進了賊窩。
幽暗的小路,隻有路燈靜靜伫立在路邊。
一個拐彎的盡頭,停着一輛黑色的邁巴赫。
車窗開着,露出女人精緻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