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在煙霧缭繞的“三把掃帚”酒吧裡,西裡斯從口袋裡摸出兩枚金加隆,“四杯黃油啤酒,一大盤三明治——要什麼口味你來挑。”他朝艾德蒙揚了一下下巴,漫不經心地說,然後随便在吧台旁找了個高腳椅坐着。緊随其後的艾德蒙揉了揉額頭,“不是說好了飲料我請嗎?——三明治要西紅柿牛肉的,我再請大家來一份鮮蝦菠蘿沙拉吧。”
“沒有問題,小夥子們,我先給你們拿黃油啤酒。”羅斯默塔女士親切地說,她大概二十歲左右,樣貌标緻、體态輕盈 ,倒酒的姿勢十分優美,彼得不斷地瞄着她,耳朵都紅了。四大杯冒着泡沫的黃油啤酒很快被擺在了吧台上,羅斯默塔又從艾德蒙手裡拿走一枚金币,“一共是兩加隆五西可,要找你們十二西可零錢……”她左右看看,心裡奇怪他倆幹嘛分開請客,卻發現艾德蒙悄悄用手指指了指西裡斯,還用口型比了句“給他”——她忍不住笑了,“你們兩個居然認識?我今天才知道。詹姆那個搗蛋鬼跑哪去啦?艾德蒙,你也沒跟室友在一起?”
西裡斯頓時冷哼了一聲。艾德蒙微笑回答,“畢竟是同年級同學,我和西裡斯認識得挺早,隻不過到這學期才算不打不相熟?”說完就見西裡斯沖他做了個鬼臉,他心情更愉快了,偏要裝得有點可憐地說,“至于我的室友嘛……有一個大概剛剛起床,另兩個正為了脫單互幫互助,誰也不肯帶着我。”
“哦,這麼說的話,我們的情況倒不一樣,”萊姆斯坐到了西裡斯旁邊,笑着插話,“詹姆很樂意和我們一起給莉莉驚喜,但我認為他自己藏在帕笛芙夫人的窗簾裡就不是什麼好主意……如果再多三個人一起藏,估計會變成恐怖故事。”
艾德蒙:“……”詹姆不是想約莉莉吃飯嗎,那為什麼要藏?這是什麼奇怪的創意?
羅斯默塔則被逗得咯咯直笑,“看來他很快就會被打出來了,可要小心他來蹭飯啊……你們的牛肉三明治好了,但鮮蝦還要再煮一會,麻煩稍等一下。我得先去忙了。”她擺動着窈窕的腰肢,走過來放下三明治托盤,之後果然順了艾德蒙的意,十分自然地把十二枚銀西可交給了西裡斯。
這個小角落便隻剩下他們四個擠在一起。西裡斯瞪着那些錢币,“她給我幹嘛?難道我像個連請客錢都要回收一半的人?”他擡起頭看看艾德蒙,要把找零都推過去,“你拿着吧。‘古老而純潔的布萊克家’不剩别的,就是黑心錢管夠,我花着也不心疼。”
“那我也一樣不心疼啊,怎麼說的好像我負擔不起似的?”艾德蒙驚奇道,“雖然我直系血親都已離世,但光憑遺産也夠我請你吃一輩子的飯了吧?”
“真的假的?我這周才翻過你書包,你連課本都是二手的。”西裡斯直截了當地質疑。經過一周的打打鬧鬧,他漸漸有點了解艾德蒙了——這人的心理素質好得出奇,無論自己怎麼諷刺挖苦,他不但不生氣,反而總能卡在一個介于玩笑和刻薄之間的度反擊回來——他既有這樣把他人貶損當做過耳清風的自信,才不會因為被說破了資金吃緊而感到受傷呢。但萊姆斯顯然覺得這麼說話并不合适,他小聲喊了句“西裡斯”,然後對艾德蒙苦笑了一下,“抱歉,西裡斯不是不相信你……他隻是,嗯,不喜歡朋友之間把賬算得太清楚。誰跟他搶着付賬,他都要不高興的。”
“我哪有那麼無理取鬧?”西裡斯抗議。
……無理取鬧大概夠不上,但什麼樣的好心好意從你嘴裡繞一圈再說出來,都會變得不像什麼好話,這也是事實。艾德蒙無奈地想,随即微笑說道,“沒關系,有人願意替我的财務狀況操心,我感動還來不及呢。可我的生活确實也沒那麼悲慘,隻是我更習慣精打細算罷了——遺産雖多,卻是坐吃山空,更别提還有一部分得在我成年之後才能動用。被霍格沃茲錄取前,我本打算去一所學費高昂的中學讀書,所以才時刻力求節省。現在沒有這個問題了,像請客吃飯這種正常社交,我多參加幾百次也不會破産。”
“要我說,霍格沃茲的學費也沒便宜到哪去……”彼得從他那份三明治中擡起頭,嘟囔着。
艾德蒙心想,那可要便宜多了……但他顧及彼得的面子,隻是笑笑,“還是會好一點。而且有些不必要的錢依然可以節省下來,比如二手課本确實很劃算——如果專門問書店老闆要品相最好的二手書,基本就和新的差不多了,更好的則帶着學長學姐們的工整筆記,價格隻有新書的一半。”
“你挺重視劃算的,”西裡斯挑眉問道,“課本那東西确實沒什麼重要的,但其他硬件呢?你那把飛天掃帚,是彗星的老型号了吧?詹姆說你一加速就發飄,想跟他的光輪搶球,可是癡人說夢哦?”他帶着挑事的笑容,歪過頭望向艾德蒙。
艾德蒙隻覺得他這幅得意洋洋的樣子也分外可愛,一攤手說,“對于詹姆而言,這是件不能接受的事吧?但我可能是不夠癡迷這項運動,就覺得性價比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