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拉我夜探警局的原因?”
傑森背靠着證物室的牆,看着迪莉娅在夜視眼鏡的幫助下翻找着東西。
“你不是說你同學認為她媽媽失蹤不是連環案的一起嗎?那幹嘛還要來找,不能直接問你同學?”傑森不理解迪莉娅繞個大圈子,非要搞這出是為了什麼。
迪莉娅翻了個白眼,繼續翻找:“廢話那麼多,有時間躲懶你還不如來幫我一起找。”作為朋友,她不可能明知道好朋友傷疤還去重複揭開,這是不道德的。而且,克裡斯也明擺着不想讓她知道。
抱歉,克裡斯。迪莉娅在心中忏悔。
因為失蹤者不是隻有克裡斯的母親,還有很多很多,她們的家中也有着年幼的孩子和還在想念她們的親人。
迪莉娅嘲笑自己的僞善,雖然克裡斯不知道,但她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一種背叛。
“既然做了,就不要後悔,你依舊是在幫助她不是嗎?”換了平時,迪莉娅早和他鬥嘴半天了,今天隻是輕飄飄一句揭過。
傑森雖然性子有點燥,但毫無疑問是個聰明人。什麼樣的事會讓人主動到警局報案,揭發所謂的家人,稍微動一下腦子就能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迪莉娅在場卻依舊要事後來找線索,也擺明迪莉娅的那個同學是想要保密的。
迪莉娅有點感動,卻依舊嘴硬:“那你就不要繼續躲懶。”
傑森盯着天花闆上的閃着紅光的監控,拒絕:“我這是在幫你望風。話說,頭頂上這玩意你是怎麼解決的?”
他們一路進來除了避開夜間值班的警察,可沒有避開監控。這次和阿卡姆那次可不一樣,他們可沒有用那神奇的玻璃珠子。
迪莉娅找到了那本眼熟的本子,将本子抽了出來:“我拜托了靠譜的朋友。”說這話的時候,迪莉娅覺得系統應該感覺到臉紅,它完全配不上靠譜這兩個字。
“就是你那個幫你定位鬧事家夥的朋友?還挺能幹的,為什麼不出來大家一起見見,都合作這麼久了?” 對于藏頭藏尾的家夥,傑森半點好感都欠奉。
“呃,他比較害羞,有點社交恐懼症。”迪莉娅随口扯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她總不能說是某個系統為了還債在無償打白工,她也沒辦法憑空變出一個人來。
隻希望傑森不會探究到底吧,那她還得想個靠譜的理由把系統給明面化,不知道人工智能可不可行,前提是系統能夠以數據的形式在網絡上出現在别人的面前。
“他?還是個社恐?”傑森意味不明重複着迪莉娅的話,這很明顯是在幫她那個見不得光的朋友打掩護。
迪莉娅沒有回答傑森的話,她看着手中的日記,面容森冷,眼中寒光乍現。
“你是發現了什麼嗎?”傑森收起繼續玩笑的心思,走到迪莉娅的身邊,探頭去看日記本上的内容。
内容不算多,字迹也有被水迹氤氲開的迹象,紙面皺皺巴巴的。
十月十三日陰
今天克裡斯說自己想要搬出去住,她可以打工養活自己。
天啊,就她打工那點錢,是想在犯罪巷那個地方租房子嗎?
我們大吵了一場,我想,我沒辦法理解叛逆期孩子的心理。
十月十四陰
今天真的糟糕透了,是我這輩子以來最糟糕的一天。
克裡斯是個好孩子,沒有因為昨天的事鬧脾氣,但我甯願克裡斯沒有那麼乖。
我的上帝啊,怎麼會有這種事,我不敢相信。
該死的倫納德,他是怎麼敢做出這種事還威脅我的孩子的!
我的孩子,這麼多年居然一直忍受着這樣的痛苦和折磨。
我能夠忍受他對我的暴行,因為我的孩子需要一個體面的,有階層的父親。
但是,他不能對克裡斯做出這種事。
我拒絕了克裡斯報警的請求,她很生氣,甚至可能在恨我這個母親的懦弱。
但是,克裡斯不知道,倫納德不僅僅是隻禽獸,還是個魔鬼。
不戳在自己身上的刀不覺得痛,原諒我是這麼晚才理解了這句話。
克裡斯還年輕,她的未來不應該終結在倫納德這個垃圾身上,她不知道倫納德身後有多麼恐怖的陰影。
我想,我也許是時候聯系那些可憐人了,如果有人要站出來承受怒火,我甯願是我自己。
我愛你,我的女兒。
簡短的日記看完,迪莉娅和傑森都沒有說話,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雖然日記上沒有明說,但是在克裡斯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看出來。
迪莉娅臉色陰沉到能低下水,夜視眼鏡後的眼睛,金色的獸瞳浮現,是想要撕扯獵物的暴虐。
系統察覺到迪莉娅的不對勁,想要跑出來阻止,卻發現自己被一層紅色的光幕阻攔在了系統空間内,它還沒來得及掙紮,身上時刻在流轉的代碼突然間靜止,連帶着系統也瞬間停止了運轉。
“呸!”傑森直接唾了一聲,“抱歉,我前面不知道你同學遭遇了這些。”他為自己之前的建議抱歉,如果迪莉娅真的這麼做了,會是對受害者的又一次傷害。
“不用這樣,錯的不是你。”迪莉娅還是第一次有這麼想要刀人的沖動,她努力抑制住喉間想要發出的哈氣的聲音,不,還不到時候,迪莉娅這樣勸說着自己。
話是這樣說,但身體确實全然不受思想控制想要蹿出去,迪莉娅知道倫納德那個混蛋被關在哪裡。
是的,警局這次的動作很快,在克裡斯上交了證據并進行查證後,約翰遜·倫納德被捕了,目前正關在警局内部的審問室内。
傑森出手從後面控制住迪莉娅的行動:“冷靜,迪莉娅,冷靜下來,我知道你很憤怒,但現在安靜下來,有人來了。”
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接近,猝不及防,糾纏中的兩人和打開門的警察撞了個正着。
令人意外的是,打開門的警察沒有喊其他同事來幫忙的意思,而是關上門,轉身找了張椅子坐下,雙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看着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