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尼爾—喘着粗氣)黑魔王大人,我曾經受過泥巴種的蠱惑……她……她給我下了迷情劑……但我現在已經清醒過來了……”
斯内普眉頭緊鎖,心裡暗自罵着菲爾尼爾的無恥——不是因為他轉換陣營,而是因為他所謂的“蠱惑”。然而在斯内普的記憶中,菲爾尼爾從沒有成為食死徒。
接下來,菲爾尼爾将自己知道的一切有關鳳凰社的情報都告訴給了伏地魔,其中有不小的一部分與佩迪姆重疊,伏地魔因此并不是很滿意。
“(伏地魔)要知道,你告訴我的消息遠不能讓你成為一個食死徒。不過,我總是寬宏大量,看在你純血統的身份,我願意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你以後表現尚可,我可以考慮給你黑魔标記。
(菲爾尼爾)多謝主人。
(伏地魔)你還應該感謝你的純正血統,以及願意為你的前途奔波的父親。”
接下來的幾段對話中,菲爾尼爾都處于被動的狀态。他從不主動參與食死徒的任務,哪怕是被派去做打手,也沒有聽見他用不可饒恕咒害人。他被他父親的愛和付出綁架了,因為愧疚而選擇效忠伏地魔,就像阿萊西亞曾被他的愛和付出綁架一樣,因為愧疚和他在一起。
“(老賈維斯)黑魔王對你的表現很不滿意,你應該主動些,這是在為你自己贖罪!
(菲爾尼爾)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太弱了……
(老賈維斯)借口!我曾和你說過,黑魔王對靈魂的研究很感興趣,可你始終不願意涉及這方面的知識,盡管我是研究靈魂的專家,你也從不向我請教!我太溺愛你,不願意逼你,你卻厚顔無恥到認為這一切理所當然,全然忘記了你過往的罪孽!”
此後又是若幹段無用的信息,他們盡數快進過去,直到鏡子安靜下來。
“我記得我們從蠱惑魔鏡中找回的信息裡,就有提到老賈維斯是個研究靈魂的專家……說不定菲爾尼爾那裡有我們需要的消息!”阿萊西亞收回鏡子,“九點十二,還早,我們去找他吧。”
“你去哪找他?”
“去他家……哦,我忘了。他妻子失蹤三個多月了,他外出尋找她的下落去了。”她情緒跌落下去。
但福靈劑很快又起了作用,她覺得身上有些熱,打開了客廳的窗戶。不久後,一隻貓頭鷹從外面飛了進來,在桌上放下一本書和一封信,離開了。
二人不可置信地對視着。
安全起見,他們對書籍和信件都做了檢查,确認沒有被施黑魔法後,阿萊西亞拆開信封,斯内普則翻開書。
她念道:“生日快樂。這本書是給你的禮物。”她的話像是口令一樣,念罷,信上又顯現出新的字迹:“但請你務必要把它拿給鄧布利多看。”
“誰寫的?”
“沒有署名,字還是打印下來的。”阿萊西亞把信遞給斯内普,又從他手裡接過書翻閱。
這是一本極其古老的書,封面上的書名都被磨掉了。書很薄,裡面絕大部分内容都在研究靈魂:“三大不可饒恕咒均作用于人的靈魂……阿瓦達索命咒并非讓中咒者的靈魂破碎,而是讓其靈魂離開軀體,達到索命的效果……靈魂可以附着于活物,如果活物被殘魂附着,那這個活物能與該靈魂的其他部分發生共感,因為殘魂與殘魂之間存在聯系……殘魂如果足夠強大,便能夠通過一些方式重新獲得肉身。”
寫這本書的人以靈魂為實驗體,做了無數次實驗,得到了這些可信的結論,方式之殘忍,讓阿萊西亞汗毛直立。
“你不覺得這個活物很像波特嗎?”斯内普将書翻到某頁,指着“活物”這個詞說,“他與黑魔王發生了共感,而靈魂附着于某物,就像是……”
“魂器?”阿萊西亞驚恐地抓住斯内普的手,“你認為哈利可能是他的魂器?”
“還記得特裡勞妮做的那個預言嗎?‘擁有征服黑魔頭能力的人’。如果波特是他的魂器,他就不會殺死波特……這或許算是一種‘征服’。”這個推論過于驚駭,斯内普盡力保持鎮靜,可額頭上依然滲出冷汗。
“阿德勒說過,靈魂破碎後很容易就能分離出來。他在對哈利施了阿瓦達索命咒以後遭到了反噬,靈魂被分離了,于是附着在了哈利身上?”阿萊西亞絕望地望着斯内普的眼睛——伏地魔隻有在魂器都被摧毀的情況下才能被殺死,那他們豈不是要殺死哈利?
“還有這裡……”阿萊西亞翻到最後一頁,“‘殘魂如果足夠強大,便能夠通過一些方式重新獲得肉身’,這是不是說明他的靈魂已經足夠強大了,強大到快要獲得肉身,快回來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取出筆記本,翻到她在斯内普生日那天,他們在美國以“靈魂”為主題的那次學術研讨會上記下的筆記:“‘不完整的靈魂可以相互吞噬,強大的吞噬弱小的,以讓自己更加強大’。他是不是吞噬了其他弱小的靈魂,來讓自己一步步強大起來的?”
二人從毫無思緒到被一連串問題塞滿腦袋,隻好沉默着思索,理清自己的思維後再開口。
“還有一個問題,信和書都是誰寄來的?”許久,斯内普說,“這個人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認為你能認出他的字迹,但他不希望你知道寄件人的身份,或者說,如果你知道書和信是他寄的,就不一定會收下這本書,或者不一定會按照他信裡指示的那樣做。
他的目的不在于給你慶生,而在于讓鄧布利多看見這本書——他與鄧布利多不相熟,擔心鄧布利多不會收他的信件和書。最後,他是這本書的主人——這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不是誰都能獲得這樣一本古書,何況還是在我們聽完失落信息後送來的。”
“我的直覺也告訴我,這個人是菲爾尼爾。可他為什麼要讓鄧布利多看這樣一本書?難道他想暗示哈利是魂器?可他怎麼知道?”
“光靠想是想不出來的,我們去找鄧布利多吧,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麼。”斯内普說,對古書念了個複制咒,将複制下來的那本拿在手上。
“走吧。”阿萊西亞挽着斯内普的手臂,與他幻影移形到了霍格沃茲校門口。
今年校長辦公室的口令是“蟑螂串”,阿萊西亞總覺得這個詞從斯内普口中念出有幾分滑稽感。
此時已是十一點半,鄧布利多睡袍都換上了,剛準備去睡覺,便看見斯内普和阿萊西亞走了進來。
“晚上好,有什麼事情嗎?”他微笑着打招呼,沒有因他們深夜的突然造訪而惱怒。
“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彙報。”斯内普簡明扼要地說清了書和信件的事情,将自己複制下來的那本書遞給鄧布利多。同時,阿萊西亞讓方鏡播放對話,重點讓鄧布利多聽他們标記下來的那幾段。
“這真是很重要的一本書。”鄧布利多迅速地閱讀完了整本書,看着阿萊西亞和斯内普,“阿萊西亞,你認為是誰把這本書寄給你的?”
“我認為是菲爾尼爾,他希望通過這本書,向您暗示哈利是魂器。”阿萊西亞肯定地說。
“他沒道理知道這個。我懷疑,他真正想讓我關注的,是最後那一頁的内容。”鄧布利多深色凝重地翻到最後那一頁,念道,“‘殘魂如果足夠強大,便能夠通過一些方式重新獲得肉身。’他在向我暗示,伏地魔正在嘗試獲得肉身——西弗勒斯,正如你這段時間感應到的,他在慢慢變強。”
“可這上面并沒有說明如何獲得肉身,我們不知道阻止他複活的方式。”阿萊西亞焦慮地說。
“換一個思路,菲爾尼爾如何得知黑魔王正在變強?”斯内普若有所思道。
“沒錯,據我所知,他并不是食死徒,沒有黑魔标記,他如何得知伏地魔變強的事情?”鄧布利多冷靜地分析。
“除非……他看到了!”阿萊西亞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他的妻子伯莎前段時間失蹤了,他在尋找妻子的過程中,看到了伏地魔!哈利看到伏地魔身邊有一個男人,在懇求伏地魔放過一個女人,或許就是菲爾尼爾在懇求伏地魔放過伯莎!他或許被控制了,無法把自己的蹤迹和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們,隻能以送生日禮物的由頭——這也是為什麼他要把信中的‘但請你務必要把它給鄧布利多看看’這行字隐藏起來。”
“符合邏輯的推理。”鄧布利多贊同地點點頭。
“可是弄清楚這些有什麼用?我們依然不知道阻止他複活的方法,也不知道他和菲爾尼爾在什麼地方。”阿萊西亞又回到了毫無頭緒的狀态。
“至少我們有了一個方向,可以去查查讓靈魂重獲肉身的方法。”斯内普握住阿萊西亞的手,好讓她不這麼緊張。
鄧布利多看着這一幕,微笑道:“看來這些瑣事打擾到你們了,本來你們應該在愉快地慶祝生日。”
“哪裡,是我們打擾您休息了,告辭。”她說,可斯内普卻站在原地。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确認。波特他真的是魂器嗎?”他的語氣像是在質問。
“我想是的。”鄧布利多答道。
“你一直知道,但卻瞞着我。那你為什麼還要我保護他?在一年級就讓奇洛把他殺死豈不是更好?”他壓低嗓音,但聽上去還是帶着怒氣。
“我們保護他,是因為必須調教他,培養他,讓他磨煉自己的能力,以讓他能夠面對伏地魔——他隻能由伏地魔殺死。隻有這樣,才意味着伏地魔的真正完結。”鄧布利多低着眉眼。
辦公室内,一人黯然,一人憤懑,一人惶恐,但都沉默着,不發一言。
最後,斯内普拉着阿萊西亞的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