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褪去,伏地魔眼前依舊是魔法部内長長的走廊,周圍很吵鬧,因為食死徒的行蹤暴露了,傲羅們正在展開搜查,但他聽不進任何聲音。他滿腦子灌滿了疑問:納吉尼怎麼了?為什麼他感受不到它的存在?那道寒光是什麼?納吉尼為什麼沒有攻擊?定位咒顯示,斯内普在納吉尼的巢穴附近……斯内普的定位咒失效了。
憤怒、不安、迷茫。
他立即回到納吉尼的巢穴附近。地闆上,納吉尼的蛇頭落在角落,蛇身軟趴趴地躺着,血液依舊在嘩嘩地往外流。十秒鐘前,它死了。十秒鐘前,斯内普從這裡消失了。
伏地魔的指節因怒火而攥得發白,他無差别地攻擊周圍物件,以發洩怒火。怒意褪去,恐懼開始在心底滋生,他強迫自己冷靜。
很顯然,斯内普背叛了他,不惜暴露自己的立場也要殺死納吉尼,為什麼?除非斯内普已經知道納吉尼不僅僅是他的寵物!他們已經知道魂器的事情了?什麼時候暴露的?斯拉格霍恩?日記本?不,這些不是他現在應該考慮的事情,當務之急,是确定其他魂器的安全!
古靈閣裡的金杯、霍格沃茲裡的冠冕、岩洞裡的挂墜盒、岡特老宅裡的戒指……霍格沃茲他進不去;鄧布利多應該不會猜到他把金杯交給了貝拉;他隐匿了自己與岡特家族的關系,鄧布利多會查出來嗎?岩洞……鄧布利多知道他在孤兒院的經曆,他能順藤摸瓜地找到岩洞的存在嗎?無論如何,岩洞裡的魂器看上去是最危險的。
他幻影移形,來到海邊的岩洞外,同時,一個麻瓜狙擊手——職業殺手伊森·米勒,正架好了狙擊槍,趴在1500米外的懸崖高處,對準了伏地魔的腦幹。
“砰——”
槍響了。
伏地魔在一瞬間癱倒在地,一個血洞黏在他的臉上,混合腦組織的血沫從裡面湧出。
沒有躲避,沒有掙紮,沒有遺言。屍體旁的螞蟻照常行走,波濤懶洋洋地拂過海岸,唯有塵埃随着他的倒地而飄起,又在片刻後落定了。
伊森站起身,收拾好槍支,撣撣身上的灰塵,走了,沒有停留一秒,對他而言,剛剛了結的生命,和過往了結的任何一個生命一樣,沒什麼不同。
阿萊西亞站在遠處,用望遠鏡見證這一刻。或許,未來的魔法史上将極盡筆墨去書寫它的意義和影響,但隻有親曆者知道,它太平凡、太寂靜、太轉瞬即逝,以至于槍響後的半分鐘裡,阿萊西亞的内心都十分平靜,沒有預想的那樣被震撼和興奮的感覺填滿。
慢慢地,她放下望遠鏡,幻影顯形到岩洞外,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觀察伏地魔的身體。除了那張駭人的蛇臉外,他隻是一個凡人,而他的臉已經被子彈貫穿了。
“咔嚓”一聲,快門鍵被按動,她記錄下伏地魔的死狀後,給鄧布利多發去求助咒,讓他來處理伏地魔的屍體,并組織打擊食死徒的行動。
“結束了?”阿萊西亞依舊覺得不真實。
“結束了。”鄧布利多肯定地點點頭,長舒一口氣。
阿萊西亞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淚開始在眼圈裡打轉。她釋然地大笑起來,想歡呼,想喝酒,但她有更為迫切的事情要做。
她立即打開通往家的玻璃瓶狀門鑰匙,在落地的瞬間,找到斯内普的身影——他正在客廳踱步。
“阿萊西亞?你還好嗎?”他急切地檢查阿萊西亞的身體,擔心她因任務失敗而受到任何傷害。
沒有回答,隻有一個熱烈而濕熱的吻,和緊貼着的兩個身體。阿萊西亞輕輕地扶住斯内普的頭,把他拉得更近,讓他的鼻子能夠接觸到她臉上激動的淚水,讓他的胸膛能夠感受到她的心跳。
“你成功了?”
“我們成功了。”
壓倒性的幸福感幾乎讓阿萊西亞忘記了自己的任務,直到鄧布利多的守護神飛來提醒他們參與兩小時後的會議,她才匆匆忙忙地把拍到的照片載入原本就設計好的報紙排版中,并略微修改了她的稿子。檢查三遍後,她下樓梯到一樓,啟動機器。斯内普則回到霍格沃茲,借來貓頭鷹棚裡的所有貓頭鷹,以求更為迅速地把報紙發行出去。
當格裡莫廣場12号的會議結束時,那份報紙——正面印着伏地魔死亡的新聞,反面印着阿萊西亞還活着的新聞——已經落到英國半個巫師界的人手中。
食死徒一時間作鳥獸散,逃逸的逃逸,隐匿的隐匿,隻有少數頑固分子選擇通過攻擊來宣洩心裡的憤懑,但很快就被傲羅壓制了。
派對一場接着一場地舉辦。成千上萬衣着鮮豔的巫師聚集在霍格莫德的廣場、霍格沃茲的場地、親朋好友的屋舍。鄧布利多取出他珍藏的好酒,分享給鳳凰社的成員。
阿萊西亞已經将頭發染回藍色,和斯内普并肩站在陽台,欣賞廣場裡人們載歌載舞的狂熱畫面。遠處,一隻貓頭鷹平穩地飛來,将一瓶上等的咯咯烈酒放到阿萊西亞的手裡——那是鄧布利多送來的,正如他們約定的那樣。
“需要我現在去給你訂做一個□□的獎杯嗎?”斯内普把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
“隻有獎杯?”阿萊西亞晃了晃手。
“當然隻有獎杯……”斯内普收起臉上的笑,用一種近乎嚴肅的目光看着阿萊西亞,并松開了摟着她的手臂,和她拉開一小段距離,阿萊西亞還以為他突然被什麼怪東西附身了。
“因為,戒指我已經提前訂好了。”斯内普從長袍的衣兜裡取出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打開後,緞面内襯的凹槽裡放着一枚鑽戒,戒花形成一支筆和一本書的形狀,主鑽構成筆尖。
他真摯地笑着,單膝跪地。
“阿萊西亞,我愛你。感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成為我的知己,我的護盾,我的另一半靈魂,讓我第一次有家,有依靠,有安甯。我想要與你共度餘生,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期待地看着阿萊西亞,同時在心裡暗罵自己的草率——他明明制定過一份求婚計劃。他怎麼能忘記布置一個浪漫的場景?怎麼能就穿着這樣一套普通的衣服?沒有花,沒有音樂,沒有燈光和蠟燭……可是,當阿萊西亞暗示性的話語和手勢做出時,他已經被喜悅沖昏了頭腦,順勢就跪下了——他想,他把一切都搞砸了,阿萊西亞值得更好的儀式。
“我願意!”阿萊西亞伸出手,看他近乎笨拙地把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手足無措。
“我應該把你的求婚宣言錄下來的!太可惜了!”她哭着笑着,與斯内普抱在一起。
“沒關系,你以後随時可以通過攝神取念來回味。”他輕輕地抹掉她滿臉的眼淚,撫摸着懷裡的藍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