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不下來。”巫泠微微低頭，看向懷裡的少年，她那黑紅的雙眸清晰地映出對方那呆愣的面孔，眼神中帶着一絲疑惑。

“知，知道了。”淩霄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是被眼前的少女救下了。淩霄的臉瞬間漲紅，他有些慌亂地從巫泠懷裡下來。由于左手脫臼，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他踉跄了幾步，差點又撞回到巫泠懷裡。

于是淩霄的臉更紅了，他不敢去看巫泠的眼睛，轉身用手去攙扶坐在地上的李叔，“李叔，你怎麼樣了？”淩霄蹲下身，看着李叔斷了的胳膊，眼眶立刻紅了起來，鼻子一陣酸澀。他的聲音帶着哭腔，手也微微顫抖着，想要觸碰李叔卻又怕弄疼他。

“沒，沒事。多謝你救了少爺，多謝。”李叔原本已經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他以為淩霄這次要死了，沒想到，在最後關頭，從下方飛上來一個少女把淩霄給救了下來。此刻，看見淩霄安然無恙，李叔一直緊繃着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然而，這一放松，之前因失血過多而被壓抑的眩暈感和無力感如洶湧的潮水般湧上腦袋。他面色蒼白如紙，虛弱地向巫泠緻謝。

李叔目光緩緩移回到自家少爺身上，眼眸中滿是慈愛與不舍。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緩緩說道“少爺，你交給我的事，我…我看來不能完成了，你…你要…靠自己……”說完，他的眼皮緩緩合上，身體向後倒去。

“李叔！”淩霄驚呼一聲，急忙伸手去扶李叔倒下的身體，可他脫臼的左手使不上力，隻能用右手勉強支撐着李叔倒下的身體，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巫泠靜靜地看着慌亂的少年，眼中并沒有同情的神色，她眨了眨眼，轉身準備飛走。

對于巫泠來說，此行的目标隻是爆炸魔，這個少年隻是她順手救下的，她并不覺得自己有多餘的善心為一個陌生人停留。

巫泠轉身的瞬間，背後的羽赫微微振動，帶起一陣微風，預示她就要起飛。突然，巫泠停下了動作，她扭頭看向身後，隻見少年伸手拉住了自己的羽赫邊緣。

因為少年的動作太突然，巫泠沒來得及收斂羽赫的鋒利邊緣，一道血痕出現在少年手上，鮮血緩緩滲出，滴落在滿是塵埃的地面上。

巫泠扭過頭，那雙黑紅色的眼眸不帶感情地看着少年，她的聲音帶着一絲疑惑“怎麼了？”

手指的疼痛傳入大腦，淩霄對上巫泠略顯詭異的瞳孔，心跳停止了半拍，一種莫名的害怕情緒在心底蔓延。

巫泠見少年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裡，嘴唇蠕動卻沒有說話，便再次扭頭，準備離開。

“你可以救救李叔嗎？求求你了。”淩霄見狀，急忙對着黑發少女的背影跪下，他的眼眶泛紅，兩行淚水從面頰上流淌而下。

少女那冷漠的眼神讓他清楚地明白，她沒有義務幫自己，救他或許隻是順手。可是，李叔現在生命垂危，他能感覺到李叔的生命正在消逝，他不能失去李叔。

眼前這個少女，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

聽到少年的祈求，巫泠停下腳步。她轉過身，目光看向淚流滿面的少年，又移向少年身後那個面色如紙的男人。面對少年抱有希望的目光，她擡腳走到跪着的少年跟前，伸出右手“我救他，那你能回報我什麼？”

淩霄見少女停下離開的步伐，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的火焰。此刻，看着停留在自己面前的那隻手，又聽到少女的提問，他一愣，匆忙開口說“我可以給你錢，還有地位，隻要是能用錢買到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我家是做石油生意的，财富對我來說不是問題。

“錢能買來命嗎？”巫泠看着少年說。

“可以。”淩霄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然而話音剛落，他便沉默了。

淩霄緩緩低下頭，心中五味雜陳。錢的确可以在某些情況下左右他人的生死，但真正面臨生死抉擇時，卻又顯得如此無力。

身後李叔的呼吸愈發微弱，那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像是死神敲響的喪鐘。淩霄緊咬下唇，右手慢慢攥成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巫泠看着陷入掙紮的少年，她沒有再給他施加壓力，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裡。片刻後，她擡頭望向大廈的其他樓層，觀察着那裡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