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捂着下面對阿姜笑得兇厲，但很快跑了，估計是去找軍醫吧，畢竟阿姜下口狠絕，就是沖着他斷子絕孫去的。

阿姜也沒想到自己是個這麼烈性的人，他像一隻瀕死的小獸般不管不顧，咬、撓、踹、打、撞，隻要能傷到人，不吝方法他通通招呼上去。

被卸了下巴也不停，口水混着血糊了一臉，阿姜現下的形狀幾乎是令人驚駭了。但凡膽子小點的已經跑了，還十來個被他激出血性的在這。

阿姜也無所謂看不看得清，他摸摸索索握住先前挽發用的筷子，猛的向前一紮，滾燙的液體瞬間糊了一手。

他似乎是把筷子插進了誰的眼球，四周抽氣聲一片，其他人這才真正停了手，隻那個被捅穿眼睛的騎在阿姜身上掐着他脖子，力氣大到幾乎捏碎阿姜的喉嚨。

阿姜起先還能掙紮，随着時間流逝漸漸失了力氣，胸腔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他眼球上翻，手指甲深深嵌進那人的肉裡，可即便這樣也于是無補。

他的視野從一片猩紅轉成漆黑，意識朦朦胧胧找不到落點。

他想，就這樣死了也好。

碰——

掐在阿姜脖子上的手驟然松開，他憑着本能大口大口去吸新鮮的空氣，想要咳嗽卻完全失了力氣，隻能從喉嚨裡擠出嘶啞的嗬氣聲。

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在身上，阿姜不太确定，他全身都疼，感覺已然十分遲鈍了。

竟然還有人妄圖碰自己嗎？阿姜内心發笑，人跟野獸的區别到底在哪裡？

他用盡全身力氣在那人身上狠狠抓出五道血痕，從喉嚨裡擠出一句兇悍的“滾開”。

傅明安幾乎不敢碰阿姜，他八歲随軍清理戰場十三歲挂帥上陣殺敵，什麼樣的慘狀沒見過？

可他不敢碰阿姜。

今晨醒來前還窩在他懷裡睡得香甜的小兔子，渾身是血地躺在這裡，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完好的，青青紫紫各式各樣的傷痕密布，臉腫得看不出本來面貌，甚至連眼睛都不大能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