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進屋，阿姜已經備好了洗漱的熱水。

“我是怕他們像對待蓉城這樣對待涼州。”

傅明安按着阿姜的肩膀讓他坐下，自己去端水。

“屠曼主戰單于主和而另一個親王則主張先吞并其他外族，他們内部的問題沒處理好，失敗是早晚的事情，我就是怕屠曼把怒氣撒在大梁的百姓身上。”

阿姜聞言噗嗤一笑，拉住準備蹲下的傅明安，拽着人跟自己并排坐下。

“我倒是覺得屠曼不會，”他把盆子往兩人中間挪了一點，“屠曼是個好戰的人不錯，但他不屑通過屠戮百姓來顯示自己的威力，他隻對同為士兵的人毫不手軟。”

傅明安頗有些意外阿姜會這麼想，他繼續聽下去。

“我記得你十六歲那年與屠曼打過一場文仗，你誇他是天生的戰士。”

“而且，其實隻要是屠曼主領的戰争，從沒有過屠城的慘狀。但手下人若真做了他也不多責怪。”

阿姜低頭思索了一下措辭：“他大概……隻是不在乎人命罷了。”

傅明安驚詫他的敏銳，贊同道：“是的，雖然漢人一直把屠曼說成十惡不赦的惡霸，但他其實不是那種以殺戮為樂的暴君。”

“但他也不是什麼好人。”阿姜接道。

“是呀，不敬畏生命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傅明安踩了踩阿姜的腳丫：“所以會擔心涼州百姓的安危。”

阿姜把腳抽出來，幼稚的踩回去：“将軍擔心的其實是萬一匈奴内亂，屠曼不得不回去争權吧。”

“阿姜懂我。”傅明安點頭，“他手下都是些沒什麼武德的莽夫，什麼歪損招數都做得出來。”

阿姜道：“那就先發制人，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我的阿姜好厲害。”傅明安扭頭去親了親他，問，“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議事？”

阿姜搖搖頭：“時間緊迫，與其花費在讓各位将士們認可我上，不如你直接與他們溝通來的高效。”

“将軍，從前我是有過揚名立萬的志向，可是看到蓉城以後，我隻希望戰事可以盡快平息，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傅明安盯着阿姜的眼，目光灼灼。

他說：“你是我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