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商秋抱着一隻受傷的狸奴進來,方淮吓了一跳:“這是怎麼了?哪撿來的狸奴受這麼重的傷?”
方淮也是個好貓之人,但自知養不好小貓便沒有在家中養,所以沒事就去陸商秋那一飽眼福、過過手瘾。甫一看見小貓白色的毛發上都沾上暗紅發黑的血迹、還有着大大小小的傷口,方淮看得眉頭緊鎖。
“方才在樹下看見了感覺不對勁,就過去瞧了一眼。誰成想居然是隻小貓受了重傷昏迷過去了,我就給帶上來。你喊這的小厮過來問問看有沒有藥,我們先包紮一下再帶去醫館。”陸商秋抱着小貓,一手托住小貓屁股一手攬住腹部,看着小貓毫無反應的樣子很是擔心。
湖邊畫舫算是挺大型的遊船了且這裡的娘子們日常練琴也會有傷到手的時候,所以陸商秋猜測應該一般都會備有傷藥在畫舫上。這裡離醫館可不近,他擔心小貓這樣的狀态,怕是堅持不了到醫館。
“好好好!我這就去!”方淮急忙走出隔間門,走得太急還被門檻絆了一下。
萬幸,畫舫上的确備有傷藥,甚至還有醫師。雖不精通外傷救治,但也聊勝于無,好歹還是會包紮、處理傷口的。
就在醫師給小貓上藥的時候,它突然睜開眼睛,第一反應是向後躲避醫師的手、沖着醫師哈氣,毛都炸起來了。
陸商秋見小貓一醒便掙紮,把剛處理好的一些傷口又給扯開、弄出血了,很是心疼又擔心這樣會不會讓小貓應激,于是輕聲安撫道:“别怕别怕!我們隻是在給你處理傷口,沒有别的意思。”說着,把手中的傷藥和布帶展示給小貓,同時緩緩靠近試圖控制住它。
小貓仿佛能聽懂陸商秋說的話一般,雖仍是警惕着不讓醫師靠近,但肯聞一聞陸商秋手中的藥。
見狀,醫師便建議由陸商秋繼續給小貓上藥和包紮,他在一旁指導就好。
看着小貓實在不給醫師靠近,陸商秋也就趕鴨子上架——被迫繼續給小貓處理。
“别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現在是給你上藥和包紮傷口,你的情況有點糟糕,不處理的話會發炎、感染。”他一邊輕聲細語地和小貓說話,一邊讓方淮拿根繩子轉移小貓的注意力他則趁機給小貓處理傷口,“你叫什麼名字?我給你取個小名好不好?你看你,腦袋圓圓的、身子也圓圓的,就叫你圓圓可行否?”
“喵嗷。”小貓應了一聲,聽着不像是贊同的樣子,“唔咩嗷——”
不要。我有名字。
但陸商秋卻誤以為是在應和他:“你說好?那就這樣定吧,等下包紮好了我們就去醫館。之後你就暫時和我回家修養可以嗎?”
本以為小貓不會再有回應,誰知,它聽到後卻是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
看着小貓過于人性化的表現,陸商秋心裡暗暗發笑,面上卻是做出一本正經的模樣詢問着小貓。
“喵。”小貓,現在是圓圓了,短促地叫了一聲,像是應下了。
看這人的樣貌、衣着以及口音,它應仍在京城。現在身受重傷,一時間也回不去。這人不像是個壞的,暫時住在他家修養也可避避。
給圓圓處理好傷口、用幹布稍微擦拭一下毛發上的塵土,陸商秋這才有時間仔細查看小貓的真面目。
看圓圓的銀色的毛發和明顯的深灰色魚骨斑紋,長得有些像美短銀虎斑。但要比尋常小貓更圓潤些。奇怪,現在應該還沒有美短。那圓圓是怎麼來的?
陸商秋看着看着有些不解,圓圓看久了甚至……更像一隻小白虎。
圓圓察覺到陸商秋一直在盯着它看,有些不自然地縮了縮爪子。
“大概是我想多了……”陸商秋喃喃自語道,“明明就是一隻小貓咪,怎麼可能像老虎……”後面的幾個字湮沒在風中,除了圓圓沒有人聽見。
圓圓的耳朵飛快地動了一下,用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專注地盯着陸商秋、身子向後拉伸,有些像貓咪狩獵時的動作。
“阿秋,現在咱們就送圓圓去醫館吧!”方淮看着擺出防禦姿勢的小貓,憂心道。
陸商秋回過神,看到小貓清醒過來他倒是沒有那麼擔心了,說:“你不聽曲了?送小貓去醫館我一個人也可以,你就隻有半天休息時間哦。”陸商秋提醒方淮,放風的日子難得。
“害,沒事。秋闱過後還有時間。”方淮大手一揮,表示無礙。
陸商秋有些好笑,方淮對自己倒是沒報什麼希望。
“走吧,先去告知葉娘子我們再出發。”
“也是。”方淮一思忖,還是去說一聲為好。
他們和葉娘子簡要講述了一下大概的情況,葉娘子也善解人意地表示理解并送了兩瓶傷藥,見他們來時是步行還幫陸商秋和方淮兩人準備了一架馬車。
兩人便即刻坐上馬車出發去醫館。
“娘子何故對他們這般好?”葉娘子身邊的小丫鬟看着馬車漸行漸遠,不解地問,“這兩人放了娘子鴿子,娘子還要送他們傷藥、給他們找來馬車。”說到後面隐隐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