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娘子看着陸商秋聽到是最後一套時那兩眼放光的模樣就直搖頭,沒好氣地跟身旁的許嬷嬷說話:“後日就是他生辰了,剛好是個吉日可以一起辦冠禮。辦了冠禮就能稱得上是成人了,這瞧着還跟個孩子似的,跟小貓計較、招貓逗狗的。”
此時在皇宮左右為難的、年初已經行過冠禮的、還跟小貓咪争風吃醋的李於元突然感覺自己膝蓋一疼。
“?”
明明沒受傷啊……
李於元摸不着頭腦。
“殿下,這是禮單,東西都已經備好了,您看看可還需要添什麼東西?”甯安公公進門給李於元送禮單,就瞧見他們殺伐果斷的太子殿下正眉頭緊鎖,似是在想什麼重要的事情。
看殿下如此憂心,許是在想有關朝廷、社稷的大事吧?
甯安公公心中猜測道。
其實李於元隻是在苦惱該找什麼樣的理由才能合情合理地讓小貓圓圓和他的主人李峮不同時出現。
若是說小貓生病了,那難免讓啾啾擔心。但不說,似乎又沒有别的理由可以更符合常理。實在不行,就隻能說是圓圓又跑出去玩了、沒找到它,晚些時候他要外出辦差再讓人送圓圓到陸家住一段時間?
苦于找不到好理由的李於元甚是煩躁,碰巧甯安公公送禮單來,他也就先不想了,看看準備的東西再說。
“沒什麼問題,隻要沒有東宮标識的就可以。”李於元簡單掃了一遍,發現甯安公公準備的已經很周全了。
“是,老奴再去檢查一遍。”甯安公公小心打量了一眼李於元的神情,看到隻有滿意之色後悄悄松了口氣。
殿下準備這禮物顯然就是要送給那位陸家二郎君的,他在接到命令着手準備之初就有些為難——拿不準那個度。生怕準備少了惹太子殿下不高興,準備多了吧,又擔心這禮重了引得陸家二郎懷疑殿下的身份。
甯安公公初步定下禮單後,還特意找來他的小徒弟——修内司的黃宏也就是陸商秋他們見過的黃管辦,讓他來瞧一眼,畢竟他同陸家人打過交道,對他們的脾性會熟悉些。
黃宏聽到是對自己有恩的甯安公公差人來找,那自然是放下手上還不算太急的事情,當即就來東宮這邊見甯安公公了。
“依我所見所聞,這陸家人能力出衆、處事圓滑但又沒有到常見的商賈那般處處精明算計,可以說是難得一見的良心商人了。且他們家治家嚴謹但因有陸二郎君在,倒也算不上嚴肅古闆,陸宅裡的氣氛稱得上是頗為輕松愉悅。”黃宏知道了他師父喊他來的用意後,邊回想去到陸家以及和陸家人相處時的場景,緩緩說出自己的結論。
“師父準備的這份禮單對于尋常人家來說已是足夠,不過我想師父喊我來,隻怕是覺得還不夠?”黃宏慢慢地道出自己的猜測,得到甯安公公贊許的眼神後斟酌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依徒兒愚見,這禮還可再厚三分。”
他們都能看得出太子殿下對陸家尤其是這陸家二郎的看重,既然如此,那為何不順水推舟?順着太子殿下的心意多重視着些這家人,多了可以再删減,少了遞上去萬一太子殿下覺得他們怠慢這可就不好了。
黃宏這話算是說到甯安公公心坎上去了:“好,就這麼辦。”
因此才會有現在李於元手上的這份頗為豐厚的禮單。
好在,甯安公公這把賭對了。
等甯安公公走後,李於元從隐蔽的角落翻出已經逐漸成形的小木雕。
“怎麼就是不像呢……還有兩日,希望還來得及把東西刻完送給啾啾。”李於元看着眼前多日來唯一一個勉強看得過得去的木雕,長長地歎了口氣。
各種兵器都用得很順手的太子殿下被區區刻刀難住了,被甯安看見了都得偷偷笑話他。
還是要面子的李於元抿着嘴繼續打磨手上的木頭。
沒等李於元跟木頭鬥上幾個回合,就到了陸商秋冠禮這一天。
九月二十二,萬事大吉,百無禁忌。
陸商秋天還未亮就已經被金銀和财寶從床上架起來,人還沒醒就已經開始被動地接受梳洗。洗漱完勉強清醒一點的陸商秋看着窗外剛蒙蒙亮的天,又轉過頭看到那要穿的衣服要裝扮的配飾,頭一回對儀式感這東西産生了抗拒。
不是……也沒人說這古代的冠禮這麼麻煩啊……
強行打起精神的陸商秋開始忙着捯饬自己。這剛穿好衣服,林大娘子就親自帶着人來催了。
“好了沒有?怎麼這般磨磨蹭蹭的!這都快趕不上時辰了,你還得去——”林大娘子火急火燎地一邊說一邊從門外大步走進陸商秋的屋子,看到陸商秋的那一刻,她突然間有些恍惚,甚至連嘴裡的話都沒能繼續說下去了。
“娘?”陸商秋疑惑擡頭,娘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