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覺得自己一瞬間被拉入真空的世界，耳邊一切因為心髒跳動的轟鳴聲都消失了。

但他依然接收到了那個訊息。

祝盛庭，說喜歡自己。

是語氣斬釘截鐵的喜歡。

“從下定決心和你道歉希望和你成為朋友那天開始，我就在坦然接受所有對你産生的好感，一步一步地默許自己喜歡上了你。”

“你腼腆的笑和感性的眼淚我都很喜歡，甚至覺得你做什麼都很可愛，我不是因為在成為李叢也的時候入戲太深，你知道我從來不是一個入戲太深的人，而我喜歡的就是站在此刻我面前的、你所展示給我的全部的你。”

“直播那天最後那句‘我愛你’沒有寫在劇本裡，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我也沒有記錯，這句話是我包藏私心。”

“那天之後我又收到了夢傳的警告，或許喬玲看出來我對你的不一樣，于是想把這一切都扼殺在還沒完全開始的時候，我意識到了你因為那句話對我微妙的疏遠，于是我本來想就此放棄。”

祝盛庭就這樣捏着賀宴的衣擺擡着頭，甚至眼神裡流露出一絲可憐的情緒。

賀宴一低頭瞧見了，又很快錯開目光，瞬即心髒又開始發麻。

“但我不甘心，一想到以後或許有别的人站在你身邊，不管這個人是男是女都會讓我後悔當初止步于此，既然我加那句‘我愛你’時無怨無悔，那麼我必須告訴你，我對你的私心，也算無愧于我自己。”

“如果讓這段關系不明不白地走向陌路，我相信你也一樣會難過，所以我把我的情感攤開給你看，把選擇權交給你。”祝盛庭放下了那隻捏着賀宴衣擺頑固的手，哪怕他此刻戀戀不舍。

“賀宴，對不起，剛剛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吻了你，現在你想怎樣我可以。”祝盛庭低下頭，再次道歉。

賀宴的耳邊擦過那個“吻”字，搞得他的臉又滾燙起來，嘴唇殘留的觸感讓他瞬間回憶起方才和祝盛庭唇齒相貼的火熱來。

“你……想要讓我做什麼選擇……”他斷斷續續地開口。

“陌生人、同事、普通朋友、好友……”祝盛庭一個詞一個詞往外說着，他喉嚨滾動了兩下，“還有戀人。”

“如果你想讓我把你當作陌生人，我會主動删掉你的聯系方式，再也不會主動來找你，如果是同事，就像我們前段時間那樣，看到有點頭之交不互相打擾，如果是普通朋友，就像你和自己的朋友那樣相處，我也不會有過界的舉動，好友也一樣……”祝盛庭絮絮叨叨地補充。

“你怎麼不說敵人，”賀宴出聲打斷了他，語氣很淡，“畢竟我們在合作營業之前，就是水火不容的關系，我差點都要忘了。”

“而且你今天對我做了這樣的事，我怎麼可能當作完全沒發生，心安理得的和你做朋友，難道你也能心安理得嗎？”

祝盛庭怔愣着沒說話，他知道自己不是心安理得，而是癡心妄想着心存僥幸。

他回味着賀宴剛剛的語氣，覺得自己已經接收到被審判的最終結果了。

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内，讓賀宴與自己踏入那條艱難的愛旅其實他也不忍心。

也許就此放下，也算善終。

“對……”

祝盛庭想說最後一次對不起的時候再次被賀宴打斷了。

“那做戀人呢，你會怎麼做？”

祝盛庭猛然擡頭看向賀宴，他差點結巴，“我會、會愛你、接住你的一切、擁抱你的所有，無論發生什麼都堅定不移地站在你那邊……”

賀宴慢慢地蹲下，蹲在祝盛庭的面前，祝盛庭這才發現賀宴的眼眶很紅，比方才還要紅，裡面蓄着淚水。

“祝盛庭。”

“那你抱抱我吧。”

祝盛庭愣愣的，手像沒有了知覺，他的大腦尋着本能想要的指令驅使他的手臂慢慢地搭上賀宴的肩膀。

再是慢慢地湊近，一點一點地，把賀宴撈進了懷裡。

賀宴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蹭了蹭，“祝盛庭，你知道嗎，你特别特别過分。”

“嗯。”祝盛庭全盤接受。

“你讓我成為了你的朋友，讓我每天都開始期待和你見面拍戲，讓我因為你的一些話心動又慌張，還讓我因為你睡不着，最後還把選擇權交給我，你真的很過分……”賀宴帶着點哭腔。

“就在剛剛你還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親了我，還做好了一切準備等我拒絕你，你太過分了。”賀宴把腦袋移開。

眼淚流出眼眶，祝盛庭心疼地擡起手來想幫賀宴擦掉，卻被對方拍掉了手。

祝盛庭摩挲了兩下手指，重新低下了頭。

下一秒，他感覺到一個力道擡起了他的下巴，順着視線的上升，他看清了離他越來越近的賀宴。

“等我親回來，再說什麼關系作數的事情。”

賀宴的耳朵很紅，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帶着點狠，卻沒有什麼底氣，甚至自己的心依舊很亂。

他毫無章法的吻面前這個他覺得非常過分的人，青澀地嘗試撬開眼前這人的唇。

因為他是喜歡自己的祝盛庭，一切都那樣輕而易舉。

賀宴抓着祝盛庭後腦勺的發絲，像一隻小貓一樣用柔軟的舌舔舐着食物。

祝盛庭不敢用力，他看着賀宴顫抖的睫毛再次心髒狂跳，被動地承受着自己的“懲罰”，心下卻酸軟一片。

他輕輕地摟住賀宴的肩膀，拉着人站起來，賀宴喘息着靠在祝盛庭的肩膀。

“賀宴，我好喜歡你啊。”祝盛庭揉着賀宴柔軟的頭發，把人摟緊。

賀宴埋在祝盛庭懷裡，他心裡的答案在剛剛的吻裡變清晰。

他早就該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這個過分的人。

從那句“你好可愛”開始，到“我愛你”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