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大家在開玩笑呢,說乘隐給星粱買的滿天星好看,”李源适時打了個圓場,“想着你是我們這年輕比較小的,應該挑花的眼光更好。”
祝盛庭依舊盯着賀宴看沒說話,而賀宴則罔若無感,掃了眼袁星粱手邊的滿天星,拿着玫瑰跟所有人打了個招呼,說自己還有事處理,就上樓去了房間。
錢之行幾顆藍莓下肚,酸甜味在口腔裡炸開,“我前任不喜歡花,所以我基本上沒送過,剛巧我也不是很喜歡。”
他說完這句話,背後響起皮鞋落地的腳步聲,他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到傅逐醒和抱着一大束向日葵的陸衡汀走了進來。
平時冷着一張臉的陸衡汀此時被向日葵映照着的面龐看上去都柔和了不少,意外的和他很搭。
錢之行嘴巴微張,看着兩人幾秒,又轉回頭去挑了顆藍莓吃,這顆下去酸牙,讓他下意識皺了下臉。
袁星粱坐在沙發邊,看了眼陸衡汀手上那束,又看了看自己邊上的這束滿天星,無端松了口氣,沒那麼坐立難安了。
“向日葵在這個季節很漂亮。”李源眯了下眼睛,稱贊了一句。
傅逐醒認真地點點頭,“因為是共進午餐的約會,我覺得還是要有花比較好,所以加急訂了向日葵給衡汀,确實和我想的一樣很襯他。”
陸衡汀話一向不多,不過這次額外多說了兩句,還輕輕笑了一下,嘴邊頂起一個很少有人發覺的梨渦,“之前沒怎麼收到過花,今天謝謝傅總了。”
坐在一旁的錢之行僵了一下,又吃了一顆藍莓,依舊是酸的,面無表情的挑戰失敗。
而一旁的祝盛庭在賀宴離開之後就恍惚着走神,他的腦海裡還殘留着賀宴回來手上帶着的那抹漂亮鮮紅。
一群人在客廳裡斷斷續續聊了一會兒,又開始各幹各的事情去了,雖然在錄綜藝,但大部分人還是需要處理自己的工作,節目組這點肯定不會阻攔。
賀宴獨自在工作房裡待了兩個小時,在剛巧摘下耳機休息的片刻,門被敲響了。
他伸展身體的動作停滞了一秒,随後站起身去開門。
祝盛庭端着一個托盤站在門口,托盤上放着一個賣相漂亮的藍色酸奶碗,他低頭看向賀宴,語氣輕柔,“有打擾到你嗎?”
賀宴抱臂站在原地盯了他兩秒,嘴上并不留情:“你都已經敲門了,還問我打不打擾?”
“既然打擾了,那不介意我更打擾一下讓我進來吧?”祝盛庭得寸進尺,态度又張弛有度,還送吃的上門,賀宴握着門把,完全不好拒絕。
他退開一步身體,最近妥協了,祝盛庭勾起嘴角,走了進來,不動聲色地把門帶上。
工作時賀宴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所以節目組也非常貼心的沒有在這個房間裡裝攝像頭。
“吃點下午茶吧,剛做的。”祝盛庭把擺酸奶碗的托盤放到一邊的茶幾上。
淺藍色酸奶碗搭配淡綠色和深藍色被祝盛庭點綴成地球的模樣,上面還有白色巧克力磨成的屑拼湊成的小羊們,很童真的風格,讓人看了不自覺心情變好。
賀宴自然也不會跟他客氣,坐下就慢條斯理地挖起一勺吃起來,各類水果都很新鮮,谷物搭配着酸奶也非常脆和夠味。
祝盛庭就坐在賀宴旁邊,靜靜地看着人進食,原本有些空落的心被賀宴一勺又一勺的填補起來。
這種感覺别樣的神奇,卻讓他感到極大的滿足。
賀宴吃什麼向來都很安靜也不着急,因為祝盛庭做的酸奶碗很大,賀宴吃了一半就有些飽了,他放下勺子,舔了舔嘴唇。
祝盛庭看着殘留的白色粘稠液體從賀宴的嘴唇上消失,被柔軟紅潤的舌頭帶進更深的地方,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幹澀的喉嚨,眼睛卻舍不得錯開。
“賀宴。”祝盛庭忍不住開口。
被叫的人偏過頭,一雙漂亮清澈的眼睛直視着自己身邊的人,“嗯?”
祝盛庭搓了搓手,喉結滾動了兩下,“你,今天約會……感覺怎麼樣。”
賀宴感知到了他的緊張,這種緊張在現在的祝盛庭身上是極為罕見的一種情緒,這倒是讓他覺得稀奇,“聊得挺愉快的,小錢很健談,也沒少吃,那家法餐味道不錯。”
“噢。”祝盛庭垂下眼眸,瞳孔裡的失落被撲閃的睫毛遮蓋,細心的賀宴卻沒有錯過。
祝盛庭張了張口,還想接着說什麼,又沒了下文,他最後在心裡歎了口氣,“那我先下去了,不打擾你了。”
“那個,你等等。”
祝盛庭剛要站起來,被賀宴打斷了。
“你呢……”賀宴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耳朵有一點粉,“約會怎麼樣?”
“我們去的是一家日料店,沒怎麼吃生的,光點熟菜了。”祝盛庭回答。
賀宴低了下頭,皺了皺眉頭,“我問的不是這個……”
“你……沒給約會的對象準備什麼花嗎,我看……星粱手上的滿天星挺好看的。”
氛圍變得微妙起來,賀宴有點懊惱自己吐露了太多,可能是封閉的空間和差點緊密貼上的肌膚讓他露了餡。
但有人自會上鈎。
“可花我隻想送你,不可以嗎?”
祝盛庭眼巴巴地盯着人看,視線熱烈地像要在賀宴衣服上灼出個洞。
賀宴隔着布料卻覺得自己心口被燙去一塊,連帶着耳朵也發着燙,他咳嗽了兩下,沒再接着問剛剛那個問題,少見的眼神有些慌亂,“你走吧,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祝盛庭很聽話地再次站起來,走到了門口。
賀宴跟着人站起身,剛準備坐回工作椅,手腕傳來熟悉又溫熱的觸感。
是祝盛庭寬大的手掌握住了他。
賀宴愣愣地看着慢慢湊他越來越近的人,祝盛庭鼻尖呼出的熱氣噴灑在了他的鎖骨處,讓他不自覺地顫了下身體。
他身上的每一處毛孔都為眼前的人像初春生長的萌芽一樣盛開過,但他此刻卻比第一次登上舞台還要緊張。
心跳聲比那時的鼓聲更亂。
耳邊傳來祝盛庭有些可憐的聲音,不知道是真情作祟,還是“假意”更近一步抒情,亦或是二者都有,隻為了鋪真情灑心意,于是用盡讓賀宴心軟的手段,慢慢把人攏進懷裡,卻又克制的沒有擁住。
“我再努努力,如果有一天,你以後隻會心甘情願收我送的花就好了。”
等到祝盛庭退開他開門離開賀宴才反應過來,祝盛庭今天好像誤會了什麼。
他站在原地晃了晃神,用雙手捂住了臉。
入夜,晚上八點。
祝盛庭站在房間陽台門口仰望着月亮,傅逐醒看到他的背影,拿着兩瓶可樂,走了過來,遞給他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