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洛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他搖了搖頭,語氣依舊沉穩,卻不自覺透露出一絲擔憂:“展,那裡的村民愚昧,你一定要小心提防他們。”
短短時間相處下來,他已經知道這個黑發青年單純而天真,雖然擁有奇怪的魔法力量,但卻像是不谙世事的幼童一樣,毫無防備之心。
不管是為了他們兄弟的未來,還是對這個青年心懷感激,他都不能讓這個青年受到傷害。
齊展知道那個村莊的人想要燒死西洛兄弟,雖然對“燒死”這個行動存在懷疑,那個村莊的人可能隻是在吓唬這兩個半大的孩子,但是他不想讓西洛去面對那群曾經恐吓過他們兄弟的人,便道:“别擔心,我會小心的。你先回去,小白和亞瑟還等着呢。”
西洛仍舊站在原地,目光緊緊鎖定齊展,眼神中沒有恐懼或質疑,隻有深沉的憂慮和一種微妙的堅持。他沒有言語,隻是默默注視着齊展。
齊展心一軟,溫和地笑了笑:“我說了,會小心的。”他揉了揉西洛的頭發,将西洛的褐色頭發揉得一團糟,目光堅定而溫暖,“快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路上慢點走,别摔倒了。”
他默默地吐槽,尤其是别像他一樣,摔倒後突然穿越到某一處未知地方。
被當作小孩子關懷的感覺讓西洛心裡隐隐湧起一絲異樣的情緒。雖然他一貫冷靜理智,不會輕易依賴他人,但面對齊展那溫和而不設防的态度,竟讓他産生了某種久違的、溫暖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讓他心裡微微顫動,他擡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裡不再是時常翻湧着無望的黑暗與壓抑,反倒多了一絲溫暖的柔和,仿佛一道微光透過重重陰影,靜靜地照了進來。
等到齊展轉身離開後,西洛悄悄遠遠跟在後面,他實在不放心讓齊展一人過去。
他看着齊展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糾結和擔憂,害怕這個溫和強大的黑發青年會因村民的愚昧而遭遇危險。
盡管他也知道齊展的魔法很強大,或許根本不需要保護,但他仍然心中不安,總覺得唯有親眼看到齊展平安才放心。
他不明白齊展為什麼一定要去貧窮愚昧的布洛克,皺着眉頭思索了一會,也沒想明白。
齊展爬過幾個緩坡,終于在一片草木稀疏的高地上停了下來。他擡眼望去,視線漸漸穿過薄霧與綠樹間隙,村莊的輪廓若隐若現。
村莊外是大片農田,一些村民在農田裡忙碌。
下完暴雨,田地裡積了很深的水,這幾天村民們忙着給地裡排水。
齊展盯着那些低矮的房屋出神,眼前的景象仿佛從某個曆史場景直接複刻過來。屋子大多由粗木和黃泥構成,簡陋得像一場風雨就能将它們掀翻似的,屋頂上蓋的幹草稀稀疏疏,有些甚至直接露出木梁,草根在陰濕的空氣裡發出一股陳腐的氣味。
看着樣式,很像是中世紀建築風格。
村裡人穿的衣服更讓他心生疑惑。他看到幾個女人拖着沉重的水桶,臉色蒼白而木然,穿着粗布的長裙和破舊的圍裙,衣服上打滿了補丁,原本的顔色早已被污迹掩蓋,看不出曾經是什麼樣子。男人們則身穿簡陋的亞麻上衣和粗布長褲,褲腳高高挽起,在滿是積水的農田裡忙碌着。
所有人的神情都透出一種麻木,仿佛日複一日的勞作讓他們失去了活力,隻是機械地重複着日常的辛苦。
他再仔細打量,這些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交流,隻是默默地在農田和小路之間往返,誰也不願多說一句話。
他微微皺眉,眼前的景象令他疑惑萬分——村民們的身形瘦弱,臉龐幹癟,眼中帶着某種疲憊而麻木的神情,明顯是營養不良的樣子。這不可能是電影拍攝,眼前的一切真實得令人難以忽視。
“中世紀?”他喃喃自語,心裡開始飛速盤算,“愚昧、貧瘠、疾病蔓延的黑暗時代?”
聯想到那些刻闆的印象,他仿佛聽到腦海中閃過的關鍵詞:大便滿街、黑死病、麻風病……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顯然,這個世界并不是他所想的那個“落後鄉村”那麼簡單,而是一個根植于荒涼與封閉的地方。
原來他穿越到了中世紀!既然得出了結論,齊展不想給自己惹麻煩,要是這群人見到這個長相完全和他們不一樣的東方面孔,恐怕能當場送自己上絞刑架,他當即就要離開。
他曾在網絡上看到過這麼個問題:現代東方人如果穿越到中世紀西方,會不會被當成怪物抓起來?有人說不會,理由是現代人氣色好、體質佳,皮膚白淨而細膩,明顯與中世紀貧民的粗糙瘦弱形成對比,反倒會讓人誤認為是貴族。
然而,這個理論在當下并不能給齊展任何安慰。他可不敢為了驗證這種假設,拿自己的小命冒險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