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帶着沼澤的潮氣和寒意,吹向站在岸邊的幾人。齊展隻覺得脖子一涼,仿佛有誰在他頸側輕輕吹氣。他連忙雙手抱緊懷裡的小嬰兒,似乎想從一個小嬰兒身上汲取些許力量。
小白緊皺着眉頭,顯然不喜歡這片沼澤,安靜地趴在齊展的胸前。
眼前是白晝,但光線卻無法穿透濃厚的霧氣。遠處的濃霧中隐約浮現出骷髅般的影子,風從它們的孔洞間穿過,發出刺耳的尖嘯。
空氣中彌漫着濕冷的泥土味,混雜着腐爛植物的氣息,帶來一絲腐敗的甜腥,令人不禁皺眉,心頭升起一陣不安。
齊展猶豫地望了望沼澤,試圖找到沼澤的盡頭,他低聲問道:“薩雷特,我們真的必須穿過這片沼澤嗎?”
這沼澤簡直像恐怖片中的場景,就是再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輕易涉足啊!
薩雷特面色凝重,眼中滿是警惕。他記得小時候母親提到過,這片沼澤被稱為“迷霧沼澤”,藏有許多極其危險的沼澤鳄。
然而,要想繼續向北到達雪狼族的領地,他們必須穿越這片迷霧沼澤。
他點了點頭,低聲答道:“是的,迷霧沼澤極大,根本繞不過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幾隻兇猛的鳄魚正悄然潛伏在附近,身影如幽靈般在水下遊弋,冰冷的眼神透過水面,死死盯着任何敢于接近的獵物。
齊展聽到薩雷特的肯定,瞬間頭皮發麻。
不知道是不是霧氣有毒,站了一會兒就覺得頭暈目眩,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壓得他喘不過氣。
與此同時,幻覺似乎悄然而至——
那些模糊的骷髅影子仿佛動了起來,緩緩向他們逼近。
他猛地打了個哆嗦,吓得往後退了幾步。當機立斷,無論那是幻覺還是真實,他們都不能繼續在外面待着了。他立即将海螺屋拖出來,安放在沼澤與森林的交界處,快速躲進小院。
薩雷特和瑟蘭斯也察覺到霧氣中的詭異之處,緊跟着進了小院。
剛一進門,幾人便覺得渾身輕松了不少,紛紛躺倒在草坪上大口喘氣。齊展緩了一會兒才坐起來,朝着沼澤的方向望去。
那些隐約的骷髅影子依舊停留在原地。他松了口氣,壓低聲音,像耳語般道:“看來這霧是瘴氣,有毒。”
身處院子裡,齊展的緊張感逐漸緩和。他起身跑到圍欄前,望向水邊。
岸邊的枯木像無數幹枯的手臂,從黑水中向上伸展,指向灰暗的天空,仿佛在警示水底藏着某種可怕的存在。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可怖的想象,吓得急忙收回視線。小白仰頭看着臉色發白的黑發青年,伸出小手,輕輕覆蓋在他的心口上。
一抹淡淡的綠光從小白的掌心緩緩流出,直接融入齊展的胸口。
齊展頓時覺得輕松了許多。他決定不再為自己添堵,不再多看沼澤,而是準備進屋,休息片刻再說。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詭異的歎息……
“唉。”
齊展正背對着沼澤,準備進屋,突如其來的歎息聲讓他愣了一下。
他回過神時,發現自己換了地方……
他竟孤身一人站在沼澤之中!
極為詭異,極為可怕。
周圍的一切模糊不清,灰暗無邊,給人一種無處可逃的錯覺,仿佛一腳踏入便會迷失在這片沼澤深處。
齊展心髒一顫,眨了眨眼,猛地低頭查看懷裡,小白竟然詭異地不見了。
他心裡一沉,試圖喊出“小白”,卻發現喉嚨仿佛被某種力量堵住,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空氣似乎變得壓抑,周圍靜得可怕。
他急忙往前走,腳步卻越來越沉重,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拖拽着他。
低頭一看,腳下竟是黑沉沉的水——
水面慢慢上升,直到已經沒過他的小腿。
他的心跳急促,眼神驚恐地掃視四周。
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那黑水中滿是扭曲的骷髅手,張牙舞爪地掙紮,似乎整副骨架都被某種力量束縛,無法掙脫。
“我日……啊啊啊!”他吓得拔腿就跑,沒跑幾步,猛然“咚”地撞上了什麼。
他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額頭,擡頭發現自己撞上了海螺屋的木牆。
薩雷特和瑟蘭斯正驚疑不定地盯着突然大叫的黑發青年。
薩雷特擔憂地走上前,握住齊展冰涼的手,關切地問道:“展,你怎麼了?”
齊展急忙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小嬰兒,發現小白正皺着小臉,仰頭看着他。
他長舒一口氣,回頭對上薩雷特的目光。那雙藍色眼睛依舊帶着深沉的關切,透着夜空般冷靜的色澤,仿佛要把他的恐懼盡數融化。
齊展低聲問道:“你聽到了嗎?”
他的話音極低,像是害怕驚動什麼潛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