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沃爾布加冷硬的手掌将我的臉扶正。
“别在說你的花言巧語了,派瑞特。”她壓低聲音對我說,“你老實地待在這裡,等風頭過去,我們找律師幫你脫罪。”
“我沒有錯,沃爾布加。”
“夠了!”
太太尖叫起來,“你就是個瘋子、跟那些麻瓜黑/幫混在一起的罪犯!”
“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們生活在一起?你這個白癡、壞蛋!”她繼續尖叫,到最後又像我離開那年一樣苦苦哀求,“求求你了,派瑞特。你看看我們,至少也為我想一想,不要再做錯事了。”
“你對我沒有監護義務,我不是你的女兒。”我無奈地說。我感覺她糟糕透了,時間完全把她變成一塊固執的石頭。
但是她不這麼認為,就像她跟那個律師商量的一樣:邪惡的麻瓜家庭并沒有給我良好的教育,邪惡的男巫格拉瑪蠱惑我走向完全錯誤的未來。
我們就像是兩個隔着牆面大聲叫喊的個體,除了聽到自己的回音之外,完全得不到任何回饋。
-你早就應該明白了。
旁白說,
-以前她就有這種迹象。
我歎着氣,從一直捆着我的椅子上站起身。
“我很抱歉,沃爾布加。”我說。
她拿起魔杖,似乎還想攻擊我,“你怎麼會......”
“你還記得博格特嗎?”我傷心地拿走她的魔杖,對她說:“說到底,應該是你的錯才對。”
“都是你的錯......是你的錯。”我抱住她,在她的耳朵邊上一字一句說道,“是你讓我看見過去的恐懼,是你提醒我,它們從未離開我。沃爾布加,在下一次生命的遊戲裡,我會變成什麼?”
“你讓我産生恐懼,又質疑我的恐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們的雙膝跪在地毯上,壓在那個深色的花紋上面。我能夠感受到皮膚蹭上粗制羊毛時的刺痛——關于痛苦的表達,我已經受夠了。我摸了摸她的頭發,“我隻有這一次機會,魔力是神賜的恩典。”
當我的痛苦裹挾她,我們對着彼此哭泣的時候,我的内心到底在感知什麼?
-是‘得逞’吧?
我擡起臉,看見鏡中那隻傷心的灰色鹦鹉,嘴裡不斷呢喃這種話語。
悲傷地學舌、怨恨地學舌、教唆地學舌——這些學習自人類的話語正在攪動我與她之間痛苦的置換。
從本質上來說,我并不是一隻“猿”。
我擁有諸多形态,以至于行走在世界上的一切□□都變成我和旁白存活的一種拟态。
我們到底是什麼?
當我冷漠地思考我與世界的聯系,最終得出一個非常客觀的結論:
——我是一種“異質”。
“我沒有錯,我隻是在遵循一種更加高級的規則。”我對沃爾布加說,“非常遺憾,‘人類’。你們的規則過于狹隘了。”
我朝她笑了一下,就像是很多年之前,我經常露出的那樣。
我從沒有改變過。
隻有“猿”
——他們是一種在極短的時間裡千變萬化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