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魔杖,那棵樹便動了動。
“嗨。”我說,“情人節快樂,‘戀人’。”
“情人節......”那張臉上的嘴唇動了動,吐出一塊晶瑩的骨頭,一塊又一塊。我和旁白盯着地上很快堆起來的小骨頭,最後把它拼成一隻手的摸樣。接着,它又吐出一顆綠色寶石戒指和一顆黑曜石戒指。
我盯着這兩個,拿走了黑色的那隻。
于是,骨頭手便帶上綠色的,重新爬進痛苦之臉的口中。而那顆黑曜石戒指,則令我的左手感受到一股鑽心的疼痛。
-是詛咒。
旁白說。
‘不,這才是跨越生死的力量。’
我渴望地盯着左手,魔力一遍又一遍地沖刷那顆漆黑如同死亡的寶石,沒有任何反應。
-裡德爾動了我們的東西!
旁白尖叫,
-他弄得是我們的戒指,是我送給你的戒指,這個王八蛋!
‘那他就得把這個戒指賠給我了。’我說。我把石頭撬下來,戒指就挂在樹枝上。
‘多可憐的場景啊。’我對旁白說,‘這簡直就像是一場悲劇的結尾。’
-喜歡金屬與發光物的烏鴉會帶走它。
門會帶走另一部分。
萊昂尼達斯曾經好奇地問過我,那個所謂的“門”,或者說,被我稱之為巫師們魔力盡頭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我對他說,那是一種“大功業”。
他現在不知道不要緊,我的左手邊永遠是他。
那一會,萊昂尼達斯的瞳孔緊縮,并非因為興奮,而是因為緊張與恐懼。在權力高/潮的間歇,我的這位表親隐約窺見我靈魂的本質。又從這本質外罩着的鏡面裡看見他自身落後惡劣之處。緊接着的,就是恐懼與異化的精神崇拜。
我捧着他的臉,将緊張時劇烈跳動的心髒轉化為崇拜的狂喜的河流。當我作為“人”的時候,我們在一起長大,我仁慈地放過他一條生路,避免他堕落成為邪惡的壞小孩。那麼,他便應該感念我這份恩情,一直一直回報我。
在萊昂尼達斯——或者說,尤瑟夫家族這種短暫又脆弱的生物和生命集合體中,我投注了前所未有的注意力。于是,他們也應該信我,由我牽引他們的血脈前行。
我們回去的時候還是坐在車上,萊昂尼達斯說,尤瑟夫家的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徒相愛了,他讓她的父母分開他們,但是失敗了。
她打傷她的父母,接着又在情人面前暴露擁有魔力的事實。于是,那個□□徒便抛下她,回到自己的家庭裡去了。
萊昂尼達斯在和我說話的時候,仍然采用“情人”這個稱呼。我想起來,在他年輕的時候,美國還沒誕生出“男友”和“女友”這種稱呼。
我又想起鄧布利多,在他年輕的時候,童工在英國還是合法的。
“我聽說,□□的創始人娶了幾十個妻子。”我坐在副駕駛座調侃,“還是天使拿着長矛逼迫他放棄對婚姻的忠誠的。”
“像這種教會。”萊昂把車窗打開,“幾乎所有的教會,統治者都并非他們的信仰,而是與信衆相同的人。于是,人的欲望就會混雜在神的旨意中。”
“那你呢?”我問他,從後視鏡裡,我看見自己笑眯眯的臉。我閉上眼睛,輕聲說,“萊昂,你會篡改我的話語嗎?”
他的手指握緊方向盤,看上去很緊張。我睜開眼,轉頭看向他。這時候,他也在看我,嘴唇動了動。
我問他要不要抽煙。說完,就點燃一根壓在他的嘴唇上。我湊近他的耳朵,輕聲說,“你應該明白你的一切屬于誰,萊昂。”
“是我讓那個女孩魔力失控了。”
我又笑起來,摸了摸他可愛的頭發,就像摸一隻受到驚吓的羊羔。我說,他是受到欲望的蠱惑,‘猿’都是這樣,這是哺乳動物的劣根性,我能夠理解他,原諒他。
因為我是一個仁慈的,溫柔的好神靈。
“我距離你太近了,以至于你開始覺得,我和你沒有什麼區别了。”
“萊昂,你變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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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的最終,最具聲望的代表萊昂尼達斯·尤瑟夫聲稱,樂園需要一位“副”管理員。
“它”希望看見一位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