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野姐妹攜手下車,擔憂的看了眼車廂内還站着的幾人。
“把他送到基地。”春見撫語氣溫和又平靜,仿佛唇角的咬痕不存在一般。
兩個底層成員面面相觑。
“那裡會有人會知道怎麼處理的。”
留下這句話,春見撫不帶任何猶豫的下了車。
那又怎麼樣呢?
當年的情誼早該結束在那場爆炸中了。
他又不是真的「春見撫」。
……
東京的雪停的很慢。
至少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帶上他們精心準備的禮物,來到艾薇缇雅蛋糕店的時候,已經飄了很久的雪還在飛揚。
蛋糕店沒有鎖門,門扉就那麼空蕩蕩的開着。
店裡面已經積攢起了一層薄灰。
萩原研二臉上的笑容僵住,弧度沒有半分變化。
像是有什麼東西直接卡住了他的喉嚨,能言善道的嘴突然吐不出一個字。
路過的婆婆看見兩人肩膀上積起的一層雪花,好心拄着拐杖過來提醒。
“你們兩個是來這家蛋糕店嗎?”
萩原研二回神,對着婆婆露出一個笑臉:“啊,是的。”
“但是看起來不太順利,這裡像是很久沒有營業過的樣子了。”萩原研二露出為難的神色,但拿着禮物盒的指骨已經微微泛白。
“當然沒有開啊。”婆婆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這家店的老闆已經死了啊。”
松田陣平本就抿緊的唇再次被咬的發白。
死、了?
那個之前被他們認為相當危險的艾薇缇雅老闆,死了?
老婆婆驚訝的看了眼兩個人:“你們居然不知道嗎?”
婆婆念叨着說:“明明前段時間的失蹤案鬧得很厲害啊。”
萩原研二上前,微微蹲下身:“婆婆,店老闆是跟失蹤案有什麼關系嗎?”
溫和輕快的青年嗓音中,掩藏着最深處的不安。
如果蛋糕店老闆出事了……那這裡的員工呢?
春見那家夥,到底、出什麼事情了啊。
松田陣平用手按了按幼馴染的肩頭,小幅度的搖搖頭。
隻是店老闆出事了而已,别自己吓自己。
萩原研二吐出一口氣,定了定神。
婆婆仔細的思考了一下,然後說着:“因為老闆就是失蹤案的第一個受害者嘛。”
“先是缇雅老闆失蹤,然後又有不少人都在失蹤。”
婆婆用一種感歎又惋惜的語氣講述:“直到缇雅老闆的屍體從東京灣被打撈上來,失蹤案才上了報紙哩。”
一瞬間,一股刺骨的涼意從二人尾椎骨爬滿全身。
原來在他們毫不知情的時候,那樁樁件件的案件中,就已經帶走了他們熟識的人的生命了。
萩原研二感覺大腦有些麻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謝别這個婆婆的。
松田陣平還在垂着視線不斷的給那個熟悉的号碼打電話。
嘟嘟嘟……
号碼無法接通。
萩原研二回神,聲音幹澀的笑了一下:“真過分啊,小春見,偏偏這個時候不接電話。”
松田陣平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也感覺喉嚨中生疼:“是啊,再見面一定要狠狠鄒那家夥一頓。”
這可是大餐都哄不好的大事件了。
高挑的青年深吸一口氣,凫青色的眸子一晃:“我們去春見家裡看看。”
如果是真的跟失蹤案有關,那恐怕春見撫的家裡也早已經……
人去樓空。
春見撫家的備用鑰匙一直都是放在腳墊下方,為的就是方便這群警校生找他留宿。
可無論之前的哪一次,春見撫在不在家。
春見撫的家中都是明亮而幹淨的。
甚至因為他們來的頻率的增加,屋子裡還多了不少屬于他們五個的東西。
被擺在架子上的拼裝模型,各種各樣的書籍雜志,甚至五隻各色的抱枕。
可是這一次打開門。
空氣中飄散着的一層薄薄的灰塵,似乎已經在無聲的昭示着什麼了。
“叮鈴鈴……”
屋内的座機此刻也恰好響起。
但直到轉語音信箱也沒人接聽。
萩原研二勉強操控着自己的四肢,艱難的找出自己的那一雙拖鞋。
看,太久不打掃,連拖鞋都有灰塵了。
語音信箱裡是兩個人都很熟悉的聲音。
“喂?春見嗎?我是伊達。”
“今天那兩個家夥說要去給你個驚喜……希望他們會有分寸吧哈哈哈,但果然還是放心不下,先提前告訴你一下啊。”
“……另外,如果沒事的話,就盡快給我們回一個電話吧。”
松田陣平腳步僵了僵。
好像說話也變得艱難了。
“啊,hagi。”松田陣平感覺自己好像從沒有這麼冷靜過,“這種情況的話,是不是該報警了?”
他們先前一直聯系不上春見時并沒有上心,還以為隻是不湊巧的占線。
再加上爆處組的工作确實忙碌,在生生死死間徘徊,就那麼混沌的過了很久。
而春見撫身邊确實很少有關系親近的人。
除去他們五個,恐怕關系最好的就是身為“前男友”的艾薇缇雅了。
可偏偏,艾薇缇雅又已經……
萩原研二隻覺得可笑:“不會吧……開玩笑的吧?”
怎麼會這麼巧?
他之前還嘲笑過班長因為這個綁架案而忙碌。
松田陣平蹲下身。
他仿佛連走到沙發上坐下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棟已經很久沒被打掃的屋子,簡直呼吸一口都是滿滿的灰塵。
萩原研二站在屋子中央,沉默的看向那個擺放了不少拼裝模型的架子。
那個架子甚至是因為他跟小陣平留在這邊的東西太多,才特地為他們兩個人買的。
把禮物放到茶幾上,萩原研二輕聲說:“小春見,這是在雜志上看到的花簪,感覺很适合你啊。”
松田陣平還在原地蹲着,像是陷入了深刻的思考。
萩原研二也沒想過有誰會給他回應。
畢竟這屋子裡也沒有應該回應他的人。
萩原研二摸出手機,沉默的撥通報警電話。
“這裡是警視廳搜查一課……”
“啊,是目暮警官啊,好巧。”萩原研二突然有點冷,“我跟小陣平可能發現了失蹤案新的受害者。”
紫色的眸子被睫毛遮住了光彩,垂落間有什麼壓抑的情緒在閃動。
“失蹤的具體時間應該有至少一周了……抱歉抱歉,畢竟我們也是剛剛才确認他的失蹤的。”
萩原研二忽然由心底升起了一股麻木感。
被緊張焦慮擔憂浸泡的一時間失去了感知。
“我跟小陣平會盡量保持他家中現況的完整的。”萩原研二指尖在不斷的輕輕痙攣,“好,就這樣。”
電話挂斷,萩原研二閉了閉眼。
他像是很想用拳頭狠狠給誰一拳,但又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
他們明明從一開始就知道,春見那家夥很寂寞啊。
一個人……一直是一個人。
萩原研二深知這不是誰的問題,他們已經盡力去陪伴那個家夥了。
但擋事情發生時,人總會不由自主的懊悔。
如果之前更多的做一些,如果之前不那樣做,如果之前……
“hagi。”松田陣平忽然站起身。
可能是起身的太猛,甚至那一刹那,松田陣平的臉色有些白。
“我記得目前失蹤案隻發現了一具死者屍體。”
而對應的應該就是艾薇缇雅老闆,就說明其他人應該還是安全的。
松田陣平知道這樣的心情很卑劣,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慶幸。
幸好那個人不是春見,幸好春見他……還有活下來的可能性。
“我們一起去把那家夥找回來吧。”松田陣平深呼吸,凫青色的眸子亮的驚人,“我還想要吃那家夥做的煎蛋啊。”
“不辭而别的家夥……等他回來,我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