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和安室透對視一眼。
這算是直球特攻嗎?
不過這種像是孩子一樣的性格,或許對春見撫來說,才是真正的撬開對方心防的重要道具吧。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并沒有多呆,在簡單的跟春見撫聊了幾句後就提出了告别。
安室透主動提出要送送二人,于是在跟春見撫說過後,便也跟着起身。
三人的腳步漸行到病房外。
萩原研二垂眸,先開口說到:“感覺小春見并不是完全不記得我們呢。”
松田陣平抱臂颔首:“啊,至少應該是對我和hagi有印象吧?”
松田陣平對自己的形象特别有自知之明。
能那麼毫無芥蒂的接受他們曾經認識,甚至關系很好,就說明春見撫至少在第一眼看見他們的時候,就有隐約的好感。
“關于這一點。”安室透抿了抿唇,春見撫迷蒙着眸子喊他名字的畫面再次出現在了腦海中。
“其實我懷疑春見應該還有關于我們的記憶。”安室透咬了咬自己口腔内的軟肉,“至少他還記得‘降谷零’這個名字。”
萩原研二頓了一下,然後苦惱的歎了口氣。
“比起不記得,小春見的樣子更像是不想承認這些記憶吧?”萩原研二單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中若有所思的神色一閃而過,“感覺消失的不像是小春見的記憶。”
“更像是他的感情。”
醫院外,天氣正好。
風從窗外吹入,撩起窗簾的一角。
輕薄的白色籠罩在向外的視野上,讓本來清晰的景色變得霧蒙蒙。
一如春見撫本人的記憶。
那些記憶像是曾經看過的電影一樣,安靜的被存放在了大腦深處。
他并非是不記得了,而是完全無法再帶入那些記憶。
那些過往的感情和回憶,對他來說更像是自己在一個第三視角冷眼旁觀着這一切的發生。
他看見自己對着那幾個青年笑,為了别人而哭。
為什麼要笑?又為什麼會哭?
春見撫不明所以,隻覺得莫名其妙。
他不相信那些記憶,但同時又忍不住去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
春見撫有懷疑過是不是自己在不知道的時候患上了什麼心理疾病。
但那種感覺絕對不是疾病所能導緻的。
而原因……春見撫自己多少已經有了猜測。
這像是自己用能力,主動剝除了那些情感。
但這樣的能力,想要使用,代價并不是簡單的一口血能支付得起的。
醒來後感覺到的虛弱,恐怕也是其中的反噬之一。
想不通就不去想。
春見撫閉了閉眼,用指腹輕輕按了按自己抽痛的額角。
他擡眸看向窗外。
天很藍,難得的萬裡無雲。
幹淨澄澈,像是某個人的眼睛。
……
出院後春見撫的去處成了個問題。
他現在稱得上是身無分文,連個像樣的去處都沒有。
春見撫先前的房子倒還沒有被回收。
隻是暫時被扣下,要等警視廳那邊核實完春見撫的身份,以前的銀行卡之類的資産才能連同證件一起還給他。
在此之前……
“班長那邊還要和娜塔麗小姐一起吧?”萩原研二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我跟小陣平倒是很歡迎啦……”
“嘶!痛,小陣平、研二醬要死掉了啊!”
松田的拳頭砰的一聲落在了某人肩上,而後對方懶洋洋的聲音在電話那邊吐槽:“如果春見住過來的話,比起我們招呼春見,更像是春見來做我們兩個的全職保姆吧?”
萩原研二的聲音仿佛都有表情,一雙水汪汪的蛋花眼就要浮現:“好過分,明明最開始把小春見家裡當成食堂的,是小陣平才對吧?”
聽着電話裡忽然就莫名其妙吵成一團的兩人,安室透半眯着眼把電話拿遠了點。
通話界面挂着免提,一旁安靜坐着的春見撫自然也都聽見了。
春見撫無奈的笑了笑,有些無可奈何的對着電話對面的兩人勸道:“要好好相處不要打架啊,萩原君,松田君。”
他想了想還不忘補充:“不過歡迎你們在我拿回房子之後,來我家做客啊。”
電話挂斷。
春見撫看着電話界面的眼神都有些無奈。
而轉眸看向安室透的時候,又變成了禮貌性的溫和。
“感謝安室先生願意收留我了。”春見撫雙手交疊在小腹的位置,對着眼前的男人微微躬身。
寄人籬下,春見撫自然穿的不是他更适應的和服。
但這樣幹淨簡單的衛衣和褲子,更顯得對方七年來沒怎麼變化的面孔年紀小。
雖然不是安室透那樣的童顔,但永遠23歲的身體,也限制了春見撫變得成熟的可能性。
“都說了,我們之前也是朋友啊。”安室透無奈的擺擺手,對着春見撫感覺有些好笑。
他對外的解釋是,春見撫跟伊達他們是七年前相識,但在那之後就外出旅遊,也是在那段時間,春見撫結識了安室透。
不過這樣的說辭明顯沒有得到春見撫本人的認可,但春見撫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隻是安靜的微笑罷了。
但這樣跟春見撫腦海中的那些記憶大相徑庭的說法,無疑增加了不少春見撫的警惕心。
“朋友之間也要保持感激之心的。”春見撫直起身子,面色柔和又認真,“我會努力不給安室先生添麻煩的。”
安室透頓時心底有些微妙的感覺。
啊,跟春見認識七年了。
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的對待呢。
……
或許寄人籬下對于春見撫這樣性格的人來說,确實是很不自在的事情。
至少安室透就見到了一個跟他印象中不太一樣的春見撫。
雖然安室透大概知道,春見撫對于劃進自己保護圈的人,會像是照顧孩子一樣,貼心而溫柔的呵護着。
但年齡差距、二人之間微妙的關系,都在這之中起了微妙的作用,最後形成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總之……
起床後第一次發現了合胃口又易消化的早餐,甚至在發現他有晨練的習慣後,還調整了餐食的搭配。
甚至還會有午餐便當。
他堂堂一個負責制作食物的打工人,還要帶午餐便當?
春見那家夥,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沒有意識到?
這也太惡趣味了?
想到這,安室透手腳麻利的把餐食裝盤,轉身端給了在一旁坐着等待的小顧客們。
這一桌小客人的身份十分與衆不同。
他們是米花町小有名氣的少年偵探團體,名字就叫做少年偵探團。
“來,這是你們的番茄意面。”安室透把餐盤穩穩的放在孩子們的桌面上,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漬。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動作微微一頓。
糟了。
雖然春見那家夥會給他準備午飯便當,但是安室透本人還沒習慣這樣的待遇。
以至于他總會時不時的忘記帶,讓那些準備精美的餐食就那麼孤零零的呆在他家廚房裡,然後悲慘的壞掉。
雖然春見也不會對他這樣的行為說什麼不滿的話,但每次春見撫默默收拾餐盒的背影,還是會讓安室透莫名良心一痛。
江戶川柯南身為少年偵探團的一員,敏銳的發現了安室透表情動作的變化。
他睜着自己好奇的大眼睛:“安室先生是忘記帶什麼東西了嗎?”
江戶川柯南的話一說出口,另外四雙眼睛也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安室透:……
小孩子們的視線如同實質般熾熱的映射在他身上,讓安室透有些進退兩難。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不能外說的事情,倒不如說,如果柯南這孩子去問小梓小姐,恐怕也會很快知道的。
于是安室透輕輕歎了口氣:“是便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