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矢昴微微睜開眼,綠眸中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實在是戴着的時間太久了,有時候都會忘記身上還帶着這個東西了。”
平日裡為了掩蓋變聲器,沖矢昴大多穿的都是高領的衣服,将領口遮蓋的嚴嚴實實。
今天為了符合溫泉屋的氛圍,阿笠博士特地幫沖矢昴更換了膚色的變聲貼。
隻不過這東西不防水,也是一次性的,也就能應個急。
江戶川柯南觀察了一下那根線。
不是項鍊的金屬繩子,而是那種較粗的鍊繩。
“這是什麼?”江戶川柯南有些好奇。
沖矢昴微微一頓,勾着繩子的手指微微用力,将繩子從寬大的浴衣領口勾出來。
一枚小巧的禦守挂在繩結的最末端。
那東西看着已經有了不少的年份,像是被人日日貼身攜帶,上面有不少歲月的痕迹。
但似乎又是被貼心保管過,并沒有什麼明顯的破損。
江戶川柯南一愣。
他忽然想到春見撫先前交給他的那份委托。
江戶川柯南的表情瞬間變得相當複雜。
“沖矢先生。”江戶川柯南隔着空氣虛虛指了指那個小東西,語氣有些複雜,“這個東西,該不會是跟春見哥哥有關吧?”
沖矢昴眉毛一挑。
“啊。”他輕笑,“看來男孩你知道了些不得了的東西呢?”
沖矢昴頓了頓:“不過這東西跟春見沒關系。”
“這是我用來紀念自己的。”
紀念那個本就不存在,但依然鮮活于回憶裡的身影。
……
淋浴室内。
本該在這邊的毛利小五郎一行人,似乎已經去了溫泉那邊。
偌大的更衣室和淋浴區,竟然隻剩下了三個人。
或許是警視廳的公共淋浴間用多了,兩位警察先生都飛快的扒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仰頭接受熱水的洗禮。
松田陣平用手接了一捧熱水,輕輕潑到自己臉上,而後長舒出一口氣。
他甩了甩自己的卷毛,而後就在閉眼沖水的一瞬間,聽到了幼馴染的感歎聲。
“小春見,居然這麼白嗎?”
松田陣平表情一動,用手隔開水流擡眼看去。
春見撫站在熱水下,水順着流暢的肌肉線條滾落。
春見撫似乎也是聽到了萩原研二的感歎聲才擡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而後春見撫有些哭笑不得。
誰家死人不白啊?
再說他都死了一千多年了,就算當年不算太白,現在該白的也早就白的不像話了。
但解釋是絕對不能這麼解釋的。
春見撫理了理自己被打濕的頭發,語氣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應該是因為我有些貧血吧?”
“這樣嗎?”萩原研二若有所思。
他輕笑一下,遮掩住自己過分發散的思緒。
裝作若無其事的提議:“那我們擦擦背就去泡湯吧!真的期待很久了呢~”
不過、
小春見是不是白的有些過分了?
萩原研二眸色沉了沉。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身皮膚,上面一絲疤痕都看不到。
無論是一個月前肩膀處的槍傷,還是……
七年前,春見撫胸口被開的那一槍。
……
這一趟打着放松的名義,實際上是叫春見撫暫時遠離東京那個渾水圈。
但在好好休整了一夜之後,三個人也沒了什麼再待下去的理由,直接告别了江戶川柯南一行人,踏上了返程。
回去的路上,松田陣平的手機莫名其貌接到了江戶川柯南的來電。
看着這個剛剛拜别沒多久的小鬼打來的電話,松田陣平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前面負責開車的萩原研二有些好奇的瞥了一眼:“小陣平怎麼不接電話?”
松田陣平嘟嘟囔囔:“是柯南那個小鬼打來的,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雖然他嘴上抱怨着,但松田陣平還是飛快的接了電話。
那頭,江戶川柯南的聲音有些急切。
“松田哥哥,你們住的房間是不是二樓的203室?”
三個人齊齊一愣,相互對視了一眼。
松田陣平回複:“是啊,怎麼了?”
江戶川柯南深吸一口氣:“住在你們對面的江上先生被殺害了,死亡時間是半夜一點到三點左右。”
松田陣平眼皮一跳:“小鬼,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們吧?”
“當然不是!”江戶川柯南有些炸毛。
他又不是傻,懷疑兩個跟死者毫無關聯的警察,還有一個危險組織的失憶成員做什麼?
“我是想問問你們有沒有在那個時間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之類的!”
“怎麼可能?”松田陣平撓了撓自己的卷毛,“昨天泡了溫泉,那個時間早就睡死過去了。”
開車的萩原研二也提高聲音附和:“是哦,昨天我們睡得都很早……”
“淩晨兩點半左右的時候,有微弱的滾輪和拖拽聲音。”春見撫忽然出聲打斷。
兩人都一愣,看向了春見撫柔和平靜的臉龐。
萩原研二隻是分神一瞬,又把注意力轉回駕駛上。
隻是心中的不安更甚。
看來真的要跟小降谷談談有關小春見的事情了。
江戶川柯南的聲音有些凝重:“你說的是真的嗎,春見哥哥?”
“啊,是的。”春見撫聲音柔柔的,卻帶着正常人少有的堅定,“我的聽力相當的不錯,很少有聽錯的時候。”
“啊……那還真是幫大忙了。”江戶川柯南的聲音笃定起來,“多謝了!春見哥哥!”
小柯南說完就挂了電話。
但松田陣平的視線還沒有移開。
松田陣平的聲音有些發澀。
“淩晨兩點半,春見你那個時候還沒有睡嗎?”
還是被外面的聲音驚醒了?
無論是哪一種,都代表着春見撫其實在看似放松的旅途中,一直在高度戒備着。
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醒過來,甚至更有可能是完全沒睡。
春見撫神色淡淡,眼睑微垂着:“隻是恰好醒了而已。”
他不需要睡眠。
夜晚隻要閉上眼,各種各樣的聲音就會更加清晰的傳入耳中。
歡愉的,悲哀的,憤慨的,孤單的。
或者隻是單純的鐘表滴答聲,陪他苦熬過每一場黑夜。
春見撫習慣了聆聽所有,尤其是發生在安靜的夜中的事情。
松田陣平明顯還想再追問什麼,但萩原研二忽然開口打斷了他們的讨論。
“說起來啊。”萩原研二故作慶幸,“還好我們走得快,不然真的就要被案件絆住腳了啊。”
松田陣平看了他一眼,自然能夠明白幼馴染轉移話題的意思。
于是他隻是敷衍的嗯了一聲,有些蔫蔫的放棄了追問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