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修伸出手,捏碎了外邊的幻想魔法,“因為魔法的痕迹很微弱,竟然現在才察覺到。”
因為是相當精細,相當微小的幻想魔法。
“将整個魔法陣縮放在了這樣小巧的胸針上,而且持續時間還不短。”
——幻想魔法,變換魔法。
這兩種魔法本質類似,都是以僞物做真物,持續時間并不長。
“這就是在沃柯托利厄求生了一年的前輩嘛……”
亞瑟難以置信。
這樣的,在冒險者的小隊中已經是優秀的魔法師,而在沃柯托利厄隻是二年級的水平。
前輩者,恐怖如斯!
梅林捧着僞裝成鋼鐵白鲸胸針,實際上是青銅白鲸胸針。
他茫然的:“那我的胸針呢?”
“第四周,前輩會裝飾着你的胸針混進來。”
——青銅白鲸胸針和鋼鐵白鲸胸針裡嵌入着同樣的沃柯托利厄辯識魔法。
但烏修接過來。
憑借着「莫比烏斯的認知鑰匙」仔細檢查過鑲嵌的魔法陣,可以對比出有一個魔法陣的構成符号不一樣。
“約莫是區别一年級和二年級的标識魔法。”
否則小醜校長專門派一堆死亡騎士去盯高年級的小惡魔有沒有混入祭典,挺麻煩的。
而設置了标識魔法。
小醜校長隻需要将活動區域一整個封起來,隻讓裝飾着鋼鐵白鲸胸針的小惡魔進去就可以。
“在沃柯托利厄被限制了與新生的接觸,前輩們沒辦法從新生手中得到胸針,但是到了小黑屋,監視的視線變少,交流反而變得可能。”
于是成為了前輩們的犯罪現場。
烏修好奇着:“不過,究竟是怎麼交換的?”
“……家系天賦「利維坦的觸手」。”
西托涅突然說。
他的存在感總是很稀薄,明明站在一塊,卻悄無聲息的就被遺忘了。
烏修一看,原來他在亞瑟身後待着。
「家系天賦」
惟有弑殺七大罪的惡魔的後裔,才持有的,從七大罪上掠奪的權柄。
其中,「利維坦的觸手」是嫉妒大罪的衍生天賦。
“嫉妒的話語彌漫到哪裡,哪裡就在嫉妒的領域之内。”
西托涅咂了下,“和「靜默遊行」相性不好。”
對于連名字上也帶着「靜默」的小偷集團,「利維坦的觸手」簡直就是嚷嚷着「我要來偷你了」的嚣張家夥。
盡管彼此并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沖突,但從理念上就不相容。
“……那一段瘋狂的嘶吼與呓語嘛。”
梅林懂了。
但為什麼隻有他被偷走了胸針,如若前輩想要胸針的話,不是越多越好嘛?
當時整個懲罰室的小惡魔們都籠罩在嫉妒的領域,亞瑟他們呢?
“「利維坦的觸手」隻會幹擾到被他動搖的惡魔。”
西托涅說明着。
畢竟是在胸口偷胸針,哪怕西托涅這種職業者也并不自信。
前輩借用「利維坦的觸手」,的确可以輕而易舉的偷走所有小惡魔的胸針。
但如若小惡魔們察覺到,向巡邏的死亡騎士舉報就不好了。
畢竟前輩在小黑屋裡的懲罰時間比他們長。
“這樣……”
梅林呢喃着,他當時的确有點共情。
可是對于那麼凄慘,那麼悲劇的前輩,怎麼可能冷着一顆心。
“那麼你們呢?你們沒有被觸動嘛?”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西托涅,亞瑟,密涅和謝舍……
……謝舍被輕飄的掠過去了。
謝舍:“?”
“我懂你。”
梅林說,“你除了迪莉娅什麼也不關心。”
“。”
謝舍沒否認。
他在那一段對話中本來就是隐身的,比西托涅還隐。
亞瑟說:“可憐是可憐,但這是成為冒險家的必經之路,許多冒險家在荒野中迷失,隻可以吃草根來充饑……”
憧憬成為冒險家的亞瑟不會對這種程度苦難打動。
“西托涅呢?”
梅林記得他同情的遞給了前輩一罐蜂蜜。
“呃。”
西托涅不想說,他其實吃過比青草泥土餅幹還要慘的,甚至稱不上食物的東西。
——在混亂堆積的垃圾中腐爛的,吃下去會肚子疼的不可名狀。
「靜默遊行」的成員大多數是孤兒。
在路上,在垃圾桶,在河邊,在下水道的陰暗角落。
撿到了就養,有天賦就加入「靜默遊行」。
這樣的西托涅聽着前輩的口癖,就知曉他至少是白虎塔,是到沃柯托利厄才初次遭遇饑餓的小少爺。
西托涅認為他有點慘,也可以發散從哈洛瓦斯這裡得到的善良。
但也僅此而已。
“密涅呢?”
因為西托涅隻是笑笑,躲在亞瑟身後什麼也不說。
——但亞瑟那麼小,說實話遮掩不了西托涅。
梅林将最後的,對善良的期許投注給密涅。
而密涅擺出禱告的姿勢:“神會憐憫他。”
“那麼你呢?”
“神沒說。”
“……”
梅林被擊沉了。
他,他莫非是四個塔中,除了烏修以外最善良的小惡魔嘛?
梅林感覺自己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