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我旁邊可以保護你而已。”

“當初聽到菲斯特預言的惡魔盡管少，但并非隻有我一隻惡魔。”

加缪出身低微，在大主教的競争者中也屬于邊緣魔。

沒有一隻惡魔，甚至是與他同期的競争者，也沒有誰将他放在眸中。

“盡管競争者躺的差不多了，但屬于競争者的支持勢力的惡魔肯定有聽說了「救世主預言」的。”

“……也就是說，他們盯上了我？！”

“早就盯上了。”

加缪漆墨的眼眸很是淡漠，“那些老家夥對「救世主」的警戒比我還甚，在你以「約書亞」的名字進入講座的時候，就有魔想要悄悄的将你埋掉了。”

“！”

約書亞瑟瑟發抖。

“呃，那麼我現在還活蹦亂跳的……”

“我處理了。”

加缪平淡的說着。

“……謝謝大主教。”

約書亞的手放在心口，就好似捏住了他瀕危的小命。

“不客氣？”

加缪微微挑了挑眉梢，“盡管我因為被你壓倒，以及那兩隻炸毀的坩埚，對你「救世主」的身份深重的懷疑着，但作為塞缪爾城的大主教，還不至于讓一隻小惡魔被我目睹着下葬。”

“……大主教，有魔說過「你最好别開口」嘛？”

“沒有？”

“怎麼會？！”

約書亞難以置信的。

“……”

加缪的眉梢越挑越高，“倒是有惡魔說「你最好沒口」。”

“這樣啊，呼……”

約書亞松了口氣，他就說嘛，大主教這樣惡毒的，竟然沒有惡魔提出抗議嘛？

“啊疼疼疼——！”

被惡毒的大主教狠狠地扯長了臉頰。

2.

幽藍遠海，魔霧海。

濃霧漫漫，龐然大物的三桅帆船在這樣的海中也隻是漂泊的沙礫。

“！”

艾薇拉睜開了眼眸。

驟然從盛大璀璨的黃昏，回歸到這樣黯淡的光景中，對比很是鮮明。

——現在回想，那抹黃昏的幻景實在是藝術。

夕暮灼燒，天空破碎，盛大到讓人惶恐的落日，與地平線上死寂傾倒的龐然大物的屍骸。

那樣的扭曲怪誕，讓艾薇拉的靈魂搖曳了。

「就好似教授在講座上訴說的諸神黃昏……」

如若不是夥伴和教授們還在饑餓地獄中掙紮，艾薇拉灰常想将這一幕畫下來！

想到夥伴——

“維克多前輩！”

艾薇拉打撈起她旁邊的小惡魔。

“……艾薇拉？”

維克多虛無缥缈的呢喃着，渙散的眼眸空茫的，險些又要昏厥過去。

——饑餓對于犯下暴食之罪的小惡魔實在是太殘酷了。

“前輩，吃下這些。”

擔憂着甲闆上躺倒的小惡魔連吃東西的力氣也沒有了，艾薇拉和哈洛瓦斯交換的，除了些儲存食物，還有蜂蜜柚子等果醬。

「先将糖分灌滿了……」

艾薇拉喂給維克多。

“唔，好甜，這是我臨死前的幻夢嘛？”

維克多嘀嘀咕咕着，“……嗯！”

他驟然睜開眼眸。

在空癟的肚子中作為燃料燃燒着的糖分沒有任何虛假。

維克多整隻惡魔清醒了：“艾薇拉，這是……？”

他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望着艾薇拉手中裝滿橙紅色果醬的玻璃瓶。

“！”

維克多慌忙的，“這樣珍惜的，不要喂給我，你要自己留着等到救援！”

“前輩，前輩！”

艾薇拉感動的氤氲了眼眸。

或許，唯獨這樣絕望的境地可以證明真摯的友情。

她抹抹眼淚，指指旁邊的罐頭瓶：“别擔心前輩，這裡有許多，我獲得了神明的眷顧。”

“你要快點好起來，整個甲闆的惡魔我喂不過來……”

“！”

維克多難以置信的望着烏泱泱的罐頭瓶。

愣怔的被艾薇拉喂了好幾口。

“唔。”

他回過神來，擋住勺子，仍舊有點虛弱的說：“我現在已經緩過來了。”

“先打撈别的小惡魔和教授罷。”

在維克多吃飽之前，說不定就有小惡魔在凍餒中登上遙遠高處！

“好的！”

艾薇拉就近扒拉起一隻惡魔：“蓋爾利教授，蓋爾利教授……”

。

整個三桅帆船，有或說「遊蕩者号」的惡魔全被打撈起來了。

艾薇拉被團團圍住。

“……”

艾薇拉悄悄的往維克多前輩身後躲了躲。

“教授，教授。”

維克多站出來，微笑着勸說，“别這樣，過分深入的追究原因什麼的，反正獲救了是一件好事不是嘛？”

“……艾裡辛。”

蓋爾利·墨菲斯托，也是這次遠航的負責教授。

他代替了臨時有事的航海俱樂部的指導教授赫爾·梅烏，在艾利紮伯斯的講座是「警戒惡意，滿懷質疑」，教導小惡魔不要相信任何存在。

——無論是關系好的惡魔（說不定是心思險惡的誰變換的），驟然降臨的好運（說不定有陷阱），無端給予的食物（極端危險！），都不要相信，時刻警戒着，對一切滿懷質疑！

“你當時聽我講座的得分就很低，踩線過。”

“……這和論題沒有關系，教授。”